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这样虚弱地躺在那里,她的心就觉得好难受。
比起现在这样子,她更愿意见他平时算计人的样子,起码不会这么没有生气,好像随时随地就会消失一般。
而此时,一冰凉的指腹滑过她的眼角,拂过泪水,温柔而又怜惜。
她睁着红通通的眼睛看向他,眼泪仍旧是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眼眶。
只听他轻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地道,“平时也没见你那么会哭,哭成兔子了。”
话语还是那么毒舌,听得出他是想逗她开心,可是他那一会苍白,一会不正常潮红的脸,让她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她抓住他的手,焦急问道,“你是不是着凉发烧了?我该怎么帮你?”
手指被她紧紧攥在手心里,可以感觉到她担忧害怕的情绪,这让他心中一暖,只是眼前,他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不是发烧,就是不小心中了药。问题不大,你让我在房间里待一会就好。”
庞芷静看着他低垂着眼帘,说话很轻,好像是在欲盖弥彰,她哼了一声道,“我才不信,你刚才都吐血了,怎么让你待一会就好?你又不是猫,有九条命!”
看来她今晚是很难糊弄过去了,他轻喘了口气,然后对她道,“房间里有药,在柜子里,白色瓶子,你找一找,拿过来给我。”
闻言,庞芷静立即站起来,“你等一会,我很快就拿过来。”
说着她别过两边的碎发,转身开始动手翻找起来。
半靠在床壁上,一手勉强支撑着床板,萧厚的目光一直追寻着她的身子移动。
看着她手忙脚乱地找着,能够感觉到她真心实意地担心紧张和害怕。
原以为,从母亲离世后,就再也不会有人像母亲那样真心为他好。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封锁着自己的心,不靠近他人,也不让他人靠近。
可是不知怎么的,面前这哭得通红通红的小无赖,就走进了他的心?
完全没有任何征兆,等发觉的时候,毫无防备。
若不是尤清溪的那一番话,恐怕他还无法正视自己内心的想法。
若不是巷子里的那陌生少女,也许他还看不清她在自己心里的位置。
人生就是这么奇妙,每到让你发觉了什么的时候,却给你设了一个关卡,让你无法发声,表达自己的感受。
此时,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他却只能将话埋藏在心里。
若是无法撑过今晚,那么就让他将内心的秘密,带进棺材里,永远都不要让她知道。
“找不到找不到,到底在哪里?你能不能撑一会,我去叫人给你找大夫?”她慌慌张张转过头来问他,越心急的时候,越办不好事,此时她就是这种状态,整个人都是放空的,完全没有任何的支点。
萧厚安慰她,“我现在这样子不能给外人看见,慢慢找,就在最里头的格子。”
让他这个生病的人反过来安慰她,她感觉很是羞愧,立即点头,稳定下心神继续找。
因为他下过令,所以下人们都不敢到他的院子来,所以小无赖刚才出去走了一圈,才会找不到人,而他这幅样子,根本就不适合让更多看见。
久病成医,这么多年来,他也研究过一些病症,刚才他给自己把了脉,发现这毒十分的诡异,而且已经开始有了毒发的迹象,除了尤清溪说的那个方法外,恐怕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
不如就让他离开时体面一点。
他应该将她骗走的,在这样狼狈不堪的时刻。
可是他又舍不得让她离开,想在这仅剩的时间里,多看她几眼。
所以他用仅存的内力,封住了所有的穴道,将毒逼到一处,让它延缓发作,但这只能维持一会,根本就不能长久,而且封住穴道越久,待会反噬就会更厉害。
“找到了,找到了!”
这时候,听到她那快要穿破楼房顶惊喜的声音,萧厚从思绪里唤了回来,只见她快步跑到自己的面前,将水和药递到眼前,眼巴巴地望着他,让他赶紧吃。
他点了点头,接过药便倒了几颗吃了进去。
将药吃完后,他便对她道,“这药已经吃了,过会就会有所好转,这么晚了,你先回去吧!”
听到他这么说,她信以为真,以为他吃了那药,就真的能被治愈,看他稍许红润的脸颊,想不到他会拿性命骗她。
于是点了点头,折腾这一番也已经很晚了,她必须回去了,明日才能顺利离开。
但是在她刚站起来后,原本还好端端的人,突然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比之前还要凶猛。
她呆愣着看他的脸迅速苍白下去,不知所措。
“你不是说吃了药就会好吗?这是怎么回事?”
她才意识过来,他是在骗她。
萧厚捂住胸口,原以为借此能够拖延会,让她放心离开,却不想已经压制不住那毒了,刚才封锁的穴道因为气力不足而被冲破,如今他已经无力再阻挡这毒以着最快的速度在全身蔓延。
“你走吧,我已经无药可救了。”他最后向命运妥协,整个人生无可恋地靠在那里,仿佛已经流逝了生命力。
庞芷静傻愣在了原地,等反应过来,整个人扑向了他,抓着他的手臂,用力摇着,“我不信,这到底是什么毒,这么凶猛霸道!一定还有其他的方法,实在不行,我去求倾颜,让她给我们想办法!”
萧厚费力摇头,“你不要再浪费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