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个字说得容易,可是真的要做到,太难.xin-iqi-
相濡以沫,最后相忘于江湖吗?
空灵缓缓闭上眼睛,面色一片沉痛。
程烟萝收回了目光,转而落向身侧的人。
已经很晚了,不能任由他这么睡下去,海风那么大,他的身体刚刚复原,可不能再这么感染风寒,不然好得更不容易。
想到这里,她站了起来,想要寻求巡逻的骁烈骑帮忙,可惜这些人一见到她望过去的眼神,就立即避开,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程烟萝腹诽,难不成这些人都得了土灵的指示,对他不管不问?
程烟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算了,就算已经打算撇清关系了,也不能见死不救。
于是她认命地伸出手,将他一边手臂架在她的肩膀上,然后使出力气将他拉了起来,站稳后,才缓慢地向他的房间挪去。
光顾着走路的程烟萝没有看到靠在身上的人再次睁开了眼睛。
看着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心无旁骛地带着他往前走,空灵心中更加五味杂全。
他方才应该醒来,自己离开,可是为何却舍不得。
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程烟萝才将他送回了房间。
刚将他放在榻上,盖上了被子,程烟萝本想离开,可是不知道为何,却挪不动脚步。
她抬眼看向面前的人,清俊容颜依旧,六年的岁月,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反倒让他更加的丰神俊朗。
他在师门就已经是师妹们心中的梦中对象,如今更不用说了吧。
六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冲动很多美好。
她神情微微恍惚,仿佛看到了当初两人秉烛夜游,走在初夏的羊肠小道里,就算是不说话,也觉得彼此的眼中都是话语。
可是如今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这间房间慢慢都是他的气味,再待下去,恐怕自己又胡思乱想了。
程烟萝当即转身,正要离开时。
一双手却拉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身子一僵。
“小烟,不要走。”
带着酒醉的声音,有些沙哑,也有些暗沉,可是简简单单的一句挽留,却让人甩不开他的手。
“当初,我让你不要走的时候,为何你要走?”她背对着他,将心中这迟了六年的话问了出来。
“我,我有任务,如果不是主子,就没有慕容珏,便也遇不上你,主子的安康,我要放在心上,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多解释,小烟,是我错了。”迟缓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
“不,你没有错,”程烟萝闭了闭眼,“错的是,我喜欢得太深了,深得容不下一粒沙子。”
说完,她狠心从他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腕,没有再停留,快步离去。
也许他是醉了,才会突然说出这一些话。
也许他没有醉。
可是醉与不醉,都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
六年前,你可以为了你的责任道义放弃我一次,六年后,你同样可以再次放弃我?
我为何要守着这一份岌岌可危的恋情,傻傻等到再次被抛弃?
女孩子的心太小,小得只能放下一个人。
可是女孩子也很脆弱,被伤害过一次,就会选择不再相信。
看着那道身影在门口消失不见,停留在半空中的手无力收了回来。
明明已经告诉自己,不要再碰那不可能的情谊,可是为何还是忍不住。
空灵将自己狠狠摔进了床榻,要是醉了就好,一醉不醒,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看不到,那该多好?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夜深人静,才是孤独落寞盘踞心间的时候,那么的清晰,躲无可躲。
夜过去了,新的一天又来临了。
躺在床上的楚倾颜瞪大了眼睛看着床头上的流苏,有些迷糊了。
昨晚最后的记忆是她看着夜空中的烟花一朵一朵绽放,可是为何醒来却是在床榻上?
她拼命回想着昨晚发生了什么,可是最后的画面除了绚烂的烟火,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那她是怎么回到自己的房间?
此时希宁走了进来,一见自家主子已经醒来,便欢快地上前将床帐给勾了起来。
“主子,他们都在说昨天的生辰宴您办得很好,热闹又丰富,没有想到在海上还可以办出这么精彩的宴席,奴婢也真的好佩服您呢!”
楚倾颜见她脸上都快笑出一朵花来,忍不住笑道,“我记得,昨晚你也表现得很好呀,那些灯笼啊,彩带啊,厨房催单啊,不都是你一个人做的吗?我们家希宁越来越稳重越来越有大丫鬟的样子了哦!”
“主子您又取笑奴婢!”希宁瞪了她一眼,不过很快又扬起了笑脸,“主子,昨晚您睡得还好吗?”
“很好啊,一觉到天亮,一夜无梦。”楚倾颜伸了伸懒腰,精神充沛地道。
“那就好,昨晚您就这么站着睡着了,吓到奴婢了,幸好殿下将您送回了房间。”希宁笑着道。
楚倾颜这才恍然,原来是大冰块将她送回来的,她还以为自己梦游了呢!
希宁回想着昨晚,补充道,“主子,奴婢觉得殿下对您越来越上心了,而且也越来越温柔了,您都没有瞧见昨晚殿下看您的眼神可是温柔到可以揉出水来呢!”
楚倾颜抬手掐了掐小丫头的脸,“你这粉嫩的小脸,我看看能不能揉出水来!”
“主子,您又欺负人!”希宁捂着双颊逃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