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隔着铁栏杆对视,而他的手腕上赫然已经锁着手铐。
贺绮冰没有一起来,她在外面的车上等着,她说她违背了与沈煜的承诺,她没有勇气去面对沈煜的眼睛,我也就没有强求她。
沈煜的眼睛,很冷很冷,但是如果你足够细心,便能看到坚冰之下的暖流,那种虽然面无表情,却充满期待的眼神。
“她告诉你了?”他轻声的问我,声音听起来冷冷的。
“是的,你应该是知道的,她不会骗人。”
我看向他的脸,尽量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声音平静,脸色平静,手指却在大理石台面上,止不住的发抖,我还是控制不了自己情绪的问:“沈煜,你为什么要这么傻?”
“傻吗,我觉得这是我做过的最聪明的一件事。”
他微笑着,因为我们只有简短的十分钟时间,所以他没有功夫,去对贺绮冰没有保守住秘密这件事,去追究追求什么。
他只是对我笑着说:“这里真的是一个好地方,有很多人可以一起聊天,不用担心明天的到来,也不用担心随时会没有命,有好吃的饭菜,还不会很辛苦,其实我早就想进来坐坐了,你不懂,我在这里过的特别的踏实。”
他似乎十分满足的跟我叙述着坐牢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可不等我说话,他便接着对我说到:“关于我赚的钱,我已经把它变为不动产,房产证,车子,写的都是你的名字。我需要一段时间去思考很多问题,所以,你不要再来看我,我以后也不会再见你的。”
我张了张嘴巴,说不出话,我知道沈煜是不想我再和他有牵扯,所以才会说出这样把人拒之门外的话。我知道,那是沈煜独特的温柔,我早已经学会在这个时候不再跟他顶嘴。
我知道他的用意,他说的每一句的用意,我都知道。
所以我只是深深地凝望着他,凝望着他的脸颊,一次宝贵的探监,我居然没有说出几句有用的话。这个时候狱警残忍的提醒着我们,时间到了。
沈煜闻言,起身,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我,就准备离开。我叫了他的名字,而他,也只是稍稍停下脚步,并没有回头看我。
我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到了该说的那一刻,却不知说什么了,好像说任何一句,都会有点不合适。
沈煜用鼻息轻轻的笑出了声音,他眯眯眼,抬头看向我,眉头轻拧,眼睛红了。
他舔舔唇,故作潇洒的说:“什么都不说了,早点回去吧,安安的大名你取好了么。”
“取好了。”
“叫什么。”
我舔舔干燥的唇:“霍……”
我还没有完全说出口,沈煜便打开了面前的门,将我接下来的话,挡在了门外。
我重新跌坐在了椅子上,在沈煜关门后的零点零一秒里,就泪流满面。
直到和贺绮冰见面的那一刻,我的眼睛,还是红肿的。她看着我,十分迫切的问:“他生我气了么?”
“没有。”
“他说了什么?”
贺绮冰忧愁的眉头终于轻轻舒展了一些。
“他说他要思考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他不想被打扰。”
“所以,他还会出来的对吗?”
或许在贺绮冰的眼里,沈煜是无所不能的,所以他对沈煜能自己出来这件事充满了期待。
“我觉得他只是在逞强,把话说的好听又洒脱,只是不希望这件事跟我们扯上关联。他现在已经是陷入泥潭里,怎么可能自救,所以,事在人为。”
贺绮冰突然笑了一下,对我说:“还是你了解他。”
“桑桑,我想和你一起救他出来。”
我微笑着点点头,对她说了一句好。
不知能不能做到,总之,事在人为。
……
跌倒了,不要害怕,擦干眼泪,继续前行,没有伞的孩子,才会拼命奔跑。
我抱着安安,去墓地看了落落,可是我去的时候,已经有一个人率先到达了。
他靠在落落的墓碑上,倒了两杯酒,一杯没有动,一杯接着一杯。
死了的人清醒着,活着的人,却不清醒了。
他的手边摆着一个本子,手里,还抱着一个木盒。
木盒像是被打开了,盖子,只是虚掩着的。
那天,天是阴的,墓地里阴风阵阵。
九千代看到我来了,只是随意的抬下眼皮,嘴角微微上翘:“千落,你想要看到的那个孩子也来了,你睁眼看看,不是连小孩的衣服都准备好了么,为什么不亲手给他穿上呢?”
九千代是在收拾落落的遗物的时候发现的,落落的柜子里,一个大箱子,装满了婴儿用品。
包括现在,安安穿的衣服,便是他买的。
九千代一杯酒没倒稳,泼了满脸:“我是畜生,我永远,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你起来给我一拳,给我一拳!”
九千代说着,忽然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导致不能呼吸,他本不想管自己,但最后,撑不下去,了,拿出针管,往自己的静脉里推药。
以前我曾不小心撞见了这一幕,还以为他在吸,毒,但是现在看来,我是误会他了,因为他的嘴角里,咳出了血。
和落落一模一样的症状!
我连忙跑近,从九千代的手里拿走了他用完的药管,拿出纸巾,为他擦干血。
“你怎么了?”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闭着眼睛,调息。
“你为什么会和落落有一模一样的症状,你为什么会和他得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