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累一天了,守灵堂就是走过场,床铺都准备好了。现在突然出现这么个灵异现象,本来叽叽喳喳喧闹的灵堂,所有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起齐刷刷地看向供桌。
燃蜡的是单位的同事,他拿着打火机站在蜡烛前,全身哆嗦。刚才喷出烟花,我离得最近,看的也清楚,好好的蜡烛像爆仗一样火花飞溅,很奇怪。
我过去拍拍他,轻声说:“我试试。”
同事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我接过火机擦出火苗,对准了蜡烛。火苗刚一碰到烛芯,“呲”的一声,火光四射,我离的太近,眼睛居然一花,下意识退后了几步。
贾老大晚宴喝得醉醺醺的,现在才解酒,红着脸过来问:“怎么回事?”
同事有点发懵,我反应很快:“蜡烛有问题。”拿着打火机,去燃另一根蜡烛,这次更可怕,火苗窜出老高,爆出许多火点,吓得贾老大也躲避不及。
他严厉道:“怎么搞的?”
幸好我们来的时候,车子后备箱装着满满一袋子祭品。我赶紧跑出去,打开袋子,从里面翻出几根长蜡烛,怕不够用,又多捧了几根。
拿到灵堂,我们几个人凑在一起挨个试,也怪了,只要不拿上供桌,在下面怎么点都没有问题,可一旦放上桌子,摆在遗照旁边,蜡烛就跟爆仗似的,火花冒出来,火苗子乱溅。
所有人面面相觑,就连最笨的人也能看出来,这和祭品的质量没关系,属于超自然现象。
诡异的沉默里,贾老二忽然说道:“马高人曾经说过,老爸死后不宁,会不会是这个闹的?老爸是不是有什么未了的心事?大哥,你说呢?”
锋芒直指贾老大。
贾老大阴着脸,避开这个话题:“蜡烛既然点不燃,那就不点了。下面的流程是什么?”他问我。
我看了看墙上悬挂的老爷子遗像,忽然毛骨悚然起来,想起他临死前情景,三个针诡异地插进天花板,他突然坐起吐血而亡。当时只是觉得惊悚,现在回忆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旁边同事推了我两下,我才回过神,赶紧说道:“下面的流程是播放哀乐,大家一起向死者鞠躬,然后守着长明灯不熄就好。”
贾老大摆摆手:“那就放吧。”
同事打开电脑,开始播放哀乐,所有人站在灵堂前,面对老人的遗照,集体默哀。
谁知道又出了问题,哀乐开始还正常,突然出现一些杂音,滋滋啦啦的,像是受到了无线电干扰,播到后来声音开始走调,哀乐本来深沉舒缓,压抑非常,突然这么一走调,曲风立时变得诡异,如恶风穿洞,怪鸟林啸,灵堂的气氛本来就紧张,这么一来,所有人都脸色煞白。
我一个箭步窜到台前,把音乐停了,幸好没惹出什么大乱子。众人面面相觑,今天晚上要出事。
贾老大不亏是大集团的掌门人,看到情形不对,也不做深究,挥挥手说:“老爷子才走,牵挂我们大家也是有的,要见怪不怪,今晚大家辛苦辛苦,守着灵堂的长明灯。”
其他人赶紧说,应该的应该的。
我们单位的同事互相看看,现在同事们彼此不熟悉,磨合很成问题,出了这样的事情,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
忽然人群里有人咯咯笑。这是在灵堂,气氛压抑严肃,这一笑非常特别,众人目光齐刷刷看过去。
笑的人居然是贾佩佩,她垂着头,头发披散,笑得非常开心,就是声音有点飘,让人心里发寒。
谁都知道贾佩佩是大家闺秀,留洋回来的高材生,做事沉稳有度,而且和老爹的关系那叫一个好,她绝对不可能做出耻笑灵堂的事。
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只有一个说明,她不正常了。
一群人拥着贾老大,来到贾佩佩面前,我也紧张起来,挤在人群后面过去。贾老大站在贾佩佩前面问:“小妹,你没事吧?”
贾佩佩一边诡笑一边嘴里叽里咕噜不知说些什么,有点类似西南那边的方言,而且口音奇特,听也听不懂。
贾老二惊恐地说:“这不是老爹小时候生活在农村里的那个口音吗?”
“你怎么知道?”贾老大问。
贾老二说:“你忘了,老爹活着的时候有一年回老家认祖归宗,我跟着他回去的,还祭拜过祖庙。在村里,人人都是这种口音和腔调。”
“现在说小妹呢,”贾老大说:“小妹怎么回事,不会是太过悲伤,出现了精神异状吧?”
贾老二摇摇头:“小妹很早就出国,她听都没听过这种口音,怎么现在会突然说出来?”
小贾总在后面插话:“小妹是不是鬼上身了?”
这一句话,围着贾佩佩的人群“呼啦”一声散开。灵堂的气氛本来就阴森,挽联鲜花烟雾飘飘,此时老爷子的遗照挂在墙上,目不转睛看着灵堂里的我们。
所有人都感觉到恐怖,对贾佩佩避之不及。
“殡葬公司的人到了没有?”贾老大喊。
同事们把我推出去,我是和老贾家打交道最多的,只好硬着头皮过来:“贾总,我在。”
“小齐,怎么回事?我妹妹没事吧?”贾老大问。
我挤开人群,来到贾佩佩面前摆摆手,她始终垂着头,头发遮挡住面容,看不清脸。
贾佩佩就是低头诡笑,说着西南的地方土话,双肩时不时抖动,看样子笑得好开心。
看着她这副模样,我着实有点心疼,犹豫一下,还是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