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大夫听了之后,有些茫然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庄文是个心细如尘的人,他会帮晏四爷养花,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毕竟,晏四爷虽然身手不凡,可他的脑袋……
着实让人有些着急。
重大夫在院子里转了一阵,最后目光落在了远处几盆快要枯萎的兰花上。
这几盆花,和这个小院显得格格不入。
他记得这种兰花,很容易打理。只要浇水便能养活,可为何会出这样的事情?
显然,不是沈砚山院子里的下人,照顾不周。
能在这个院子里伺候的人,没有一个是傻子。
重大夫走上前,将花盆捧了起来,然后来回的打量。
他眯了眯眼……晏四爷会送沈砚山兰花,约摸是因为,晏四爷以前开玩笑说,沈砚山是个气质如兰的人,仿若高岭之花。重大夫觉得晏四爷的眼睛委实有些问题,沈砚山若是高岭之花的话,那么绝对是一株白色的曼陀罗华。
看似无害,其实剧毒。
他研究了一会花盆里的兰花,才发现这些兰花不过是被分株了而已。只是,这个季节不太适合分株,而且,分株的方式也不太对,太过于粗鲁。所以兰花没有适应下来,便枯萎了。
“武夫!”重大夫看明白后,便情不自禁的感叹了一句。
晏四的脑袋,还是和从前一样笨。
这样简单的事情。他为何没有做好?
重大夫说完便将花盆放下,然后拍了拍手上沾着的泥土。他转身,又朝着屋子内走去……
此时,因为屋门打开,屋内的光线比刚才明亮了不少。
沈砚山穿着一身月牙白的长袍,手指修长且白皙,他握住紫毫笔的姿态优雅,瞧着像是书里走出来的翩翩少年郎。大多时候,沈砚山都喜欢穿颜色深的衣裳,今儿倒是有些出奇了……
重大夫不禁多看了几眼。因为他知道。沈砚山只要一说话,这看似有几分仙气的俊雅,便会消失……
这个人就像是一株白色的曼陀罗华,瞧着十分的吸引人的目光。可走近才会发现……这株看似无害且夺目的曼陀罗华。浑身都是剧毒。
不过。这身月牙白的长袍,还当真适合沈砚山。
重大夫整理了一下思绪,才走进了屋子。
沈砚山依旧没有抬头。声音清清冷冷,“可看出什么来了?”
重大夫听了之后,露出一副得意的神色,“晏将军的手艺和他的脑袋一样,连分株这样简单的事,都做不好!”
“你认为是他亲手分株的?”沈砚山顿了顿鼻尖,又道,“你当真是高看了他!”
重大夫:“……”
沈砚山的话,却让重大夫有些噎住了。
重大夫想了想沈砚山的话,不禁问,“世子您的意思是?这不是晏将军亲手分株的花?”
“从前,晏将军跟我说,庄文这个人极好,心细如尘。”沈砚山不紧不慢地将手里的紫毫笔放下,然后抬起头来看着重大夫,目光如冰,“那段日子,庄文表现的确实很好。晏将军这个人粗心,有庄文在身边陪着,是不错……”
沈砚山说到这里,顿了顿,“晏将军身手不错,也清楚自己粗心大意。所以,他要送我的兰花,自然不会亲自分株。他对自己的手艺,向来没什么信心……那么,若不是晏将军做的,又会是谁?”
重大夫听了之后,立即接话,“自然是庄文!”
晏四爷十分的相信庄文,所以送给沈砚山的东西,若不是晏四爷亲自准备的,那么便是庄文准备的。晏四爷在有些事情上,倒是十分的相信庄文。
所以,会让庄文帮着分株,倒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毕竟庄文心细……做什么事情都很完美。
而晏季晟向来粗枝大叶,做什么事情都有些马虎。若非他身手不凡,又在当年的几场战役里有功……这样的人,早就不在沈家了。
重大夫想到这里,然后心里微凉……
心细?完美?
这的确就是庄文外表做事,给人留下的影响。
无论大事小事,庄文都会帮晏四爷处理的极好。
可现在这些,却像是狠狠给了重大夫一个耳光。
方才那盆兰花,若是心细的人分株,是根本不会出现会枯萎的迹象的。而且,明显分株兰花的人,没什么耐心,所以才会伤了根部太多……
因为他处理兰花的态度粗鲁,所以这些兰花都枯萎了。
这种事情,或许晏四爷那样的武夫都做不出来,又何况是向来追求完美的庄文。
“世子你的意思是?庄文是装出来的?”重大夫微微一怔,“可就凭一盆兰花,也未免……”
沈砚山勾起唇角,那张隽秀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冷笑,“一个人装出来的性格,必定是百般破绽,这只是其中一样!想想平日里他做过的事情……”
一个人再伪装的完美,可从细节上,总是可以找出破绽。因为,他们总会在伪装一段时间后,慢慢地放松警惕。
一个小细微的事情,便能泄露出马脚。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沈砚山说的这些,让重大夫不由地的想了一阵子……
周围很安静,几乎可以听清屋外的溪水声。
过了一会重大夫才道,“世子,您的意思是?您要插手庄家的事情了?”
“嗯!”沈砚山淡淡的应了一声,“你这几天把晏安之带在身边,将庄文的事情。告诉他……他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