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子东宫修养一月有余,张儒身体大好,小太子每天嘘寒问暖,热情得让他有些受不了。
这日,早就想出去透透气的他好不容易才央求朱佑樘同意,只身一人走出皇宫。
朱佑樘本欲跟随,可万贞儿没死,汪直虽然调到南京去了,可西厂余孽犹在,况且谁也不知道北平城内到底有多少人是仰万贞儿鼻息生存的,在张儒和覃吉的劝谏下,他只好嘟着嘴跟随覃吉去学习所谓的帝王之术。
出了宫门之后,感觉眼界瞬间辽阔了许多,对于来自现代的张儒来说,大明的深宫相当于一个束缚他的牢笼。
好不容易脱了桎梏,他恨不得马上就去享受一番。
既来之,则安之,谈何容易。
若不是在床榻上一个月的修养让他暂且适应了大明的生活,只怕他会选择一头撞死在东宫那楠木柱子上。
一路走走停停,路边风景还算不错,不过相对于现代生活来说,少了许多匆忙和喧嚣,多了几分恬淡。
街边卖力吆喝的小贩不停用各种溢美之词推销自己的产品,不时有坐轿的富贾经过,那些健仆眼睛朝天,不停驱赶街上的行人。
到了中午时分,逛了半天腹内空空的张儒随意找了个还算干净的酒楼走了进去。许是见他衣着华贵,小二笑脸相迎的同时殷勤的为他推荐二楼的雅间。
怀中银子不少,甚至还有小太子藏了许久的宝钞,可张儒拒绝了小二的好意,指了指大堂角落的一张桌子:“就那吧!”
小二眼中的失望一闪而过,脸上依然挂着笑,那笑容却不再如糖似蜜。一边领着张儒往角落走,一边仍不死心的推荐:“以客官的身份,跟这群不知所谓的贱民坐在一块,实在是有**份,本店二楼雅间.”
“闭嘴,吃个饭而已,有什么高低贵贱。”张儒不满的低声呵斥,他还是有些不习惯这个时代某些势利眼不把贱民当人的思想。
这些人自以为高人一等,实际上身份跟他们口中的贱民没有任何区别。
小二有些不满的闭嘴,却不敢反驳,眼前的少年衣着华贵,看上去孔武有力却表现得风度翩翩,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长年累月伺候人,让小二学会了察言观色,不敢多说什么,等问清楚张儒想吃些什么之后,他便擦了擦桌子快步离开。
左右无事,张儒开始观察周围环境,这酒楼外表看上去不起眼,里面的装饰却颇为讲究,大堂内摆放着近二十丈小桌,星罗密布却不显得拥挤。五尺见方的小方桌都上了漆,就连进食的人,看上去也都家境不错。
已经过了饭点,吃饭的人不是很多,空荡荡的大堂内只有三个桌上有人,一桌自然是坐在角落的张儒,另外一桌则是大堂最中央的几个青衣士子。几个士子高谈阔论,没什么奇怪。
倒是和他遥遥相对的另一个角落的黑衣劲装青年,提起了他的兴趣。
那青年剑眉星目,看上去很是英俊,头上的发髻极为讲究,看得出他是个很细致的人,但是那青年身前桌上的吃食,却是最为朴素的青菜豆腐。
正当张儒大量那青年的时候,那青年猛然抬头与之对视。
张儒举了举手中茶杯,朝那青年投过一个友好的微笑,没想到那青年却不领情,冷眼扫过之后便埋头继续进食。
没多会,小二便将张儒叫的饭菜端了上来。
一盘酱猪肘子,一碟花生米,一壶上好的女儿红,一盘青菜。
在深宫中躺了一个月,每天不是肉羹便是小米粥,张儒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所以他拿起筷子丝毫不顾形象的大快朵颐起来。
吃到一半,门口突然走进来几个青衣壮汉,为首一人走到大堂中央,二话不说抬腿就将一个白衣士子踹倒在地。
随后,一个十分嚣张的声音响起:“把这几个胆大包天的狗才给本公子叉出去。”
“万天,你想怎样!”白衣士子站起来指着门口怒道。
从门口走进一个身着紫色锦袍的年轻人,这年轻人脸有些白,看上去大概二十一二岁的年纪,但脸上却写满了跋扈。
“王尚彬,你胆敢妄议朝政,老子今天就是特地来看看,你王文素是长了三条腿的蛤蟆还是长了两条腿的狗。”紫衣公子十分嚣张的道。
角落里的黑衣青年抬了抬眼皮,一声不吭,张儒则放下筷子,饶有兴趣的看起好戏来。
熟料那叫王尚彬的白衣士子一点都不畏惧那叫万天的紫衣青年,用力挣开两个健仆的束缚,怒骂道:“你万家草菅人命,罔顾法纪,难道就你们做得,我说不得。”
万天手一挥,两个健仆又紧紧禁锢了王尚彬的行动,他将脸凑到王尚彬面前狞声道:“还真就说不得,现在的锦衣卫都指挥使是袁彬朱大人,可不是我父亲。”
“你还有脸说,锦衣卫赫赫威名,都是被你们这些外戚败坏的。饶阳知府林大人乃清官,你们将其陷害致死,京城不少良家女子都被你强抢回家,你家后花园不知道有多少二八芳华的少女变成了累累枯骨。不才一介书生,不过是说了几句公道话,你能奈我何!”王尚彬好像没有看到万天脸上的杀意,依然不知死活地道。
万天伸手一拳捣在王尚彬肚子上:“老子就算是当街打死你,也没人敢说个不字。这是天子脚下,你敢来送死,我没理由不敢杀你。”
挨了一拳,只觉胃中一阵痉挛,刚吃的东西全部哇的一声吐了出来。王尚彬等着充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