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盯了她半晌的赵氏总算找到了机会问,“春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武梅雪……”春秀刚说了几个字,记起赵氏不是季容,连忙转过话锋,敷衍道:“没什么,就是一时好奇,所以看了一会儿。”说到此处,她瞪了赵氏一眼道:“你还说呢,刚才要不是你突然冒出来,哪里会被她们发现。”
赵氏委屈地道:“这怎么能怪我,我又不知道你是在偷窥她们沐浴。”说着,她嘟囔道:“你也真是好的,好好的去瞧偷瞧这个做什么,幸好刚才没什么人,否则不知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春秀别过脸没有理会她,看到她这个样子,赵氏暗自摇头,取过她从厨房拿来的食盒,将菜取出来摆在桌上,又分了碗筷道:“快吃饭吧。”
春秀正要接过碗筷,忽地整个人打了个激灵,一道灵光在脑海中划过,她豁然起身道:“这会儿可还能出府?”
赵氏不知她为何突然问起这个来,随口道:“只要林总管肯给腰牌,应该没关系,不过这会儿出府做什么,再说……哎,春秀,你去哪里?晚膳还没用呢!”
春秀没有理会身后赵氏的呼唤,只是快步往外走去,摸黑来到林总管的住处,后者正在饮酒,听到外头“嘭嘭”敲个不停的声音,不耐烦地道:“谁啊?”
外面传来一个急切地声音,“林总管,我是春秀,我有要紧事找你。”
“大晚上的,会有什么要紧事。”林总管一边嘟囔着一边起身,刚开了一丝缝,春秀便迫不及待地挤了进来,倒是将林总管吓了一跳,惊疑不定地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春秀也不与他绕圈子,径直道:“林总管,我有事急着出府一趟,麻烦你给我一块腰牌。”
“腰牌?现在?”林总管用一种看异类的目光看着春秀,旋即摇头道:“府里规定,下人逢初一十五出府,又或者有主子的手令,如今你两样都不沾,如何能够出府。”
春秀哀求道:“可是我真有十万火急之事,还请林总管行个方便,通融一下。”
“不行!”林总管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的话,“今儿个是正月初九,六日后,你来拿腰牌吧。”
“六日后就来不及了!”不等林总管明白她这句的话,春秀已是跪下道:“林总管,我求求你,这件事真得很要紧,你就行个方便吧。”
林总管态度坚决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府里定下来的规矩,谁也不能违背,你回去吧!”
任凭春秀好话歹话说尽,林总管就是不肯,最后更是板了脸道:“你要是再纠缠不清,休怪我不客气了。”
春秀急的不得了,这件事一定得尽快弄明白,拖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可又不能跟林总管明说,这可怎么办。
“好了,你赶紧走吧。”在林总管上前驱赶之时,春秀瞧见他放在一旁架子上的牌子,咬一咬牙,一把夺过腰牌奔了出去。
“站住!”林总管怎么也没想到春秀竟然这么大胆,连连喝斥,结果却令后者跑得更快,林总管身形臃肿,远没有春秀跑得快,等他赶到府门口之时,守门的下人说春秀已经拿了他的腰牌出府去了,他咬牙道:“好一个冯春秀,竟然敢私拿腰牌出府,哼,什么要紧事,依我看八成是会情郎去了,真是个不要脸的小浪蹄子,明儿个看我不回了二夫人,狠狠责罚一顿,然后再赶出府去!”
林总管并不知道在他斥骂春秀的时候,一双眼睛正在黑暗中盯着他……
春秀一出了太守府就匆忙往双桥村奔去,她奔得很急,不时回头看一眼,像是在害怕什么,好不容易赶到双桥村,她并没有去冯家,而是往长石巷奔去,在奔到一户门口种着一株桂花树的人家前,方才停下了脚步,用力敲着门。
过了一会儿,有人捧着一盏油灯来开了门,待得瞧清门口站的人后,愕然道:“冯姑娘,你……你怎么在这里?”
春秀喘了几口气,道:“武老三,我问你,梅雪左肩处可曾纹有一朵梅花?”
“梅花?”武老三愕然道:“没有啊,梅雪身上什么东西都没纹过,为何这么问?”
春秀没有理会他,只是低了头自言自语道:“果然没有,我没有记错,她不是,她不是梅雪。”
武老三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她回答,忍不住又问道:“冯姑娘,到底怎么了?”
春秀抬起头,轻笑道:“你会明白的,很快……就会明白了。”
森森的月光下,春秀唇角那抹笑容显得格外诡异,令武老三出生一种不详的预感。
赵氏在屋中等了整整一夜,哪知直至天色大亮,依旧没见春秀回来,她放心不下,便想出去打听一番,哪知出门没走几步,便见相识的几个舞姬聚在一起说话,孙氏亦在其中,瞧见她出来,当即招手道:“赵姐姐快来。”
“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呢?”赵氏话音未落,一名舞姬便神秘兮兮地道:“赵姐姐,你昨儿个与春秀同住一屋是不是?”
赵氏点头道:“是啊,怎么了?”
“那你可知春秀为何要抢林总管的腰牌强闯出府?”孙氏的话令赵氏大为意外,惊声道:“竟有这样的事?”
孙氏见状,蹙眉道:“怎么,姐姐不知?”
赵氏定一定神道:“我只晓得春秀昨儿个晚膳时分匆匆离去,临行前还问我能不能出府,随后就一夜未归,但我没想到她竟然胆大到抢林总管的腰牌,简直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