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里,王氏看到李渊父子,竟是满面惊讶,“舅舅,你与世民怎么从天牢里出来了?”
李渊一怔,旋即道:“不是娘娘在皇后娘娘面前求情,让陛下收回赐婚永丰公主的旨意吗?”
“本宫确实为了舅舅之事四处奔波,也去求见过陛下,但陛下一直不肯见本宫;至于皇后娘娘……本宫并未去求过她啊。”
李渊诧异地道:“这可就奇怪了,陛下明明说是皇后娘娘开口求,他才网开一面,收回成命,臣一直以为是娘娘您请动的皇后娘娘。”
“本宫确想着若今日上午陛下依旧不肯见本宫,就去昭阳殿求见皇后娘娘,但这会儿尚未成行。”
李世民不解地道:“若不是娘娘,又是谁人请动的皇后娘娘?”
王氏紧紧蹙了眉尖道:“皇后娘娘从不过问前朝之事,本宫虽有此打算,却说实话,并无几分把握;若非要说宫中有谁能够请动皇后娘娘的……只有晋阳公主一人!”
李世民还记得那个似曾相识的背影,道:“可是上一次,在娘娘宫中见到的那位?”
“不错。”说到此处,王氏眉目一动,道:“本宫想起来了,前儿个从乾元殿回来,遇到晋阳公主,本宫随口将舅舅之事与她说了,当时没觉得有什么,这会儿想起来,公主仿佛颇为在意,难道是她去求的皇后娘娘?”
李渊不解地道:“可是臣等与晋阳公主素不相识,她怎么会为臣等之事如此费心。”
王氏摇头道:“本宫也不清楚,但本宫思来想去,确实只有这么一个可能。”停顿片刻,她道:“舅舅若实在奇怪,待会儿可去长生殿问问公主。”
待得李渊点头后,王氏道:“听舅舅刚才的言语,陛下是不怪罪于你们了是吗?”
李渊依言道:“陛下不仅收回旨意,还另行下旨赐婚世民与无垢,请娘娘放心。”
听得这话,王氏抚着胸口道:“那就好,你们关在牢中的这几日,本宫食不知味,睡不安寝,幸好这会儿雨过天晴。”
“让娘娘担心,实在是臣之罪。”说罢,他又朝王氏施一礼道:“陛下已经封臣为山西、河东两地抚慰大使,统领十三郡兵力,即日就要起程前往河东平乱,臣在此向娘娘别过,改日再来给娘娘请安。”
王氏点头道:“这是好事,舅舅去了河东之后,切记小心,平叛虽要紧,但也要顾着自己安危。”
李渊感激地应着,“多谢娘娘提醒,臣自当谨记。”
待得一番絮语后,王氏让宫女带着李渊二人去了长生殿,岂料到了那边,得知晋阳公主去了九洲池,并不在长生殿中
李渊稍一犹豫,便请宫人带着他们父子去了九洲池,若真是晋阳公主在萧皇后面前替他们求情,怎么着也要谢声谢。
九洲池在仁智殿南、归义门西之处,与长生殿隔着并不远,此处也是紫微宫内风景最美之处,远远便能看到无数殿台楼阁点缀于花卉罗植的园林之中,美若人间仙境。
在离九洲池尚有十余丈远的地方,一阵悠扬的琴音飘入耳中,宫人四下望了一眼,指着不远处一座亭子道:“喏,晋阳公主就在琉璃亭中。”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曼妙的身影背对着他们坐在亭中,两名宫女垂手站于两侧,宫人带着他们走到亭前,恭声道:“奴婢参见公主。”
琴音一顿,旋即有脆若银铃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何事?”
听到这个声音,李世民身子一震,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盯着那道背影,怎么……这位晋阳公主的声音听着如此像韫仪?对了,那日在登春阁时,他曾觉得晋阳公主的背影像一个人,只是当时怎么也想不起来,如今终于想了起来,竟然也是像韫仪。
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还是说……那个念头刚一冒出来,便被他否认了,若韫仪真是当朝公主,该在宫中养尊处优才是,怎可能冒着性命危险去弘化郡行刺杀之事,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在李世民心思飞转之时,宫人已是道:“启禀公主,唐国公李渊与其次子李世民特来给公主请安!”
李世民?听得这三个字,韫仪停在琴弦上的手指剧烈一颤,想到这一年以来,自己日夜惦念的人此刻就在身后,她有一种回身的冲动,可是……她不能回头,甚至终此一生,都不能回头!
她身边的如意与吉祥好奇地打量着李世民,这位就是公主心心念念,甚至不惜在昭阳殿跪上一日夜,迫使皇后娘娘答应为其求情的李家公子吗?倒是长得一表人才,虽然公主不愿多说,但她们都看得出,公主对其不仅仅只是报恩那么简单,不止有情,甚至……一往情深,否则怎会为他做那么多的事。
只是她们不明白,既然相识亦有情,为何李世民入京数日,公主从不曾召见他,甚至刻意避开,难道是神女有梦,襄王无心?
在二人胡思乱想之时,李渊已是行过礼,恭敬地道:“敢问公主,可是您替我父子向皇后娘娘求情,从而令陛下饶恕臣父子?”
韫仪努力压下心中的激动,淡然道:“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唐国公无需介怀。”
见韫仪默认,李渊连忙带着李世民跪下,感激地道:“公主之恩,臣父子没齿难忘。”
韫仪微侧了头道:“唐国公言重了,起来吧。”
李世民虽觉得眼前女子不可能是韫仪,但这个声音越听越像,忍不住道:“公主的声音很像世民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