琐罗亚斯德教的圣女和长老嬷嬷两人很快就走了,毕竟这只是初次正式会面,双方有太多的东西不够了解,而且……无论是生命宝石还是结盟之类,都是不是短时间内能够仓促完成决议的。
所以,初次见面解决了身份问题之后,解决了可能会存在的争端之后,双方都需要仔细斟酌今后的方向抉择——那并不是随意拍脑袋就可以做出的决定,古丽亚娜和帕翠丝需要谋求教内其余十一位长老和两位圣女①的支持,开始踞有灵州的罗开先也同样需要探寻手下人的想法,虽然很多事他可以一言而决,但初回东方的他对这个时代依然陌生,一言而决固然爽利,一旦决策失误损失就绝不止是人命那么简单,更多的将是罗某人尚未巩固的威信——那必定得不偿失。
……
卫兵护送两位女士回去自己的住处,罗某人安坐在宽大的木制靠背椅上闭目养神,实际上他的脑袋里在不停地思考今后关于宗教方面的应对方案,静谧的木屋里只有一旁整理会议笔录的努拉尔曼在忙个不停。
肃静了好半天之后,闭目养神的罗开先听到纸面上写字的声音停了,然后是腔调还有些怪异的努拉尔曼说汉话的声音,“将主,我知道您没有睡着,能问一个问题吗?”
“嗯,你说吧!”罗开先睁开了眼睛。
努拉尔曼现在并不是阿拉伯人的打扮,而是入乡随俗如同罗开先一般把稍有些卷曲的头发披在脑后,并随意的扎了一个马尾,身上穿的也是汉人样式的藏蓝色右衽长袍,一张富有棱角的阿拉伯面孔上带着不多的连腮胡子,一副很古典型的小帅哥模样。
只是这个小子并不像阿尔克那几个色胚,喜欢把目光扔在女人身上打转,这个小帅哥或许是受了他舅舅艾尔黑丝恩的影响,颇有些年轻学者的风范,他对女色并不是那么看重,即便是适才面纱覆面都难以掩盖其中风情的圣女,也没有得到他的注目。
小帅哥正襟危坐的对着罗开先问道:“将主,您很厌恶绿教吗?为何如此排斥?”
罗开先眯了眯眼睛,从这个阿拉伯小伙的神色他就能猜得到,这种问题在他心底积累了不短的时间了,能当面问出来真的不是很容易,这或许是受到刚才与帕翠丝谈话的影响,否则这个稍有些腼腆的小子是不会这么直截了当的。
“努拉尔曼,穆罕穆德整理出来的教义经文是好的,一份《古兰经》囊括了神与人的一切,神灵的部分无法证实,所以无法评价,但对凡人的教导明晰可见,它教人团结,规定了世俗的生存方式,就像一部法律。但是这里有一个问题,经文描绘的世界是千年前的,它更适合千年前那个人群,如今时代变更,许多习俗已经与过去大不一样,继续守着老旧的规矩就会变得不合时宜。”眼前这个阿拉伯小子就像是自己的学生,罗开先还是很用心的。
努拉尔曼点点头,不发一言的低头思索着。
罗开先并不是很喜欢长篇大论的教导人,但是到了这个时代,处在目前的位置,很多时候的很多事情并不是拳头能够解决的,不管是碎嘴婆子教导员也好,人生导师精神领袖也罢,作为所有人的首领,这都是他必须要充当的角色,无人可以替代。
所以他硬着头皮也必须把事情解析清楚,就像眼下涉及到的宗教问题,容不得丝毫马虎,因为一旦有些疏忽,眼下或许看不出什么问题,但却难免会为未来埋下隐患。
他接着说道:“诚然,经文中一些事关民俗的约定是不随时间变迁的,但关于时政、治国、乃至外交、军事之类就完全取决于当时的统治者心中所想,所以不同的统治者必定会对经文做出不同的解读,如果是心态宽宏的统治者,肯定是会顺从世间规律,保全民众和平安定的生活,但若是心胸狭隘的统治者呢?假借神灵的名义做事,带来的肯定是血色漫天无边杀戮了……所有这些,你在爱资哈尔清真寺应该是看不到的,但是时下绿教分为逊尼派、什叶派还有伊斯玛仪派等诸多派系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事关宗教的事情,肯定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说清楚,罗开先只能言简意赅的按照自己的理解来诉说,至于努拉尔曼这个聪慧的小子能听懂多少,他心里是没底的。
只是他却轻视了自己在努拉尔曼心中的地位,年轻的阿拉伯小子冥神静思,罗开先的话语在他心中宛若洪钟大吕响彻心中,这小子甚至把罗某人的一些话记录到了自己的本子上——那是他在爱资哈尔清真寺就养成的习惯。
做完所有这些,努拉尔曼才抬头继续问道:“将主,既然您并不排斥绿教的教义,为何您还禁止人们做礼拜?我记得在开海伦的时候,宣礼塔上的钟声响起,千万人伏地跪拜的仪式是那么壮观……”
“那确实很壮观,”罗开先肯定了一句,接着就开始调转话题了,“但是,每日里那么多次的钟声响起,是不是影响了人们正常的生活?哦,或许你会说那是表明人们的信仰多么虔诚,对神灵足够恭敬,可是,努拉尔曼,你知道那些伏地跪拜的人有多少在惦念家中的急事,手边尚未完成的琐事?而且,每天朝拜神灵,向神灵祈求安康祈求饱食,那与路边的乞者有何不同?都是有手有脚的人,能够创造的为何不能自己创造?需知神灵或许都是强大的,但终究不是人类的保姆!”
这类的话语是说不完的,千百年来,人与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