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宅风光不足为外人道,虽是甜蜜却终究还是只枝梢末节,出了后宅,罗开先便恢复了平静的心态,吩咐四个女汉子把食物给两个小娘送去,他才径直向外走。
天空上仍然稀稀落落的飘着雪花,宅院内的地面上却已被亲卫们打扫得一干二净,地面的青石上有着薄薄的冰痕,宅子里曲线柔和的宋式建筑古朴而秀美,内嵌着铁板的靴子却在地面上敲击出“咔咔”的响动,两者之间的错差,倒是让罗开先产生出一种难以名述的荒谬感。
刚过主房前面的垂花门,正好迎面遇见奥尔基。
“将主,有宋国的官吏在门外,安提亚诺把他们挡在门外,将主是否要去看看?”
并没有听到哨兵发出战斗的信号,罗开先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先不急,夜里有贼摸进来了?现况如何?”
“确有贼人闯入,靠边的房舍有几处损坏,需和店家交涉,不过我们没有损失。”奥尔基答道。
在自己手下精锐的警戒下,居然还能破坏房舍?罗开先来了点兴趣,“一共抓了多少人?审问了吗?他们是什么身份?怎么进来的?”
面对罗开先连珠炮似的问题,奥尔基脸色有些古怪的回道:“将主,三处住所一共擒获贼人五十三人,都是奔着战马而来,五十三人中有半数被亲兵所伤过重,目前已有十四人死亡,他们多是三五人一伙,彼此之间并不熟识……至于审讯,现下尚未有结果,职下怀疑他们都是贵族手下死士……至于他们进来的方法,有人是从院墙之上过来,执哨士兵说他们粘上毛比猴子都灵活,好像能飞一样,除此之外,还有几人是从宅院的水沟处钻进来的,水沟里面的水已经冰冻,墙面豁口很小,有几个健壮的家伙沿着排水口凿了一个大洞……房舍的破坏也是他们搞的……”
罗开先心里犯了嘀咕,他着重注意到了这个‘飞’字眼,他渴望解开自家身上的谜团,但一路所见所闻却清楚的告诉她,这个世界与前世没甚区别,是个凡人的时空。
除此之外,奥尔基的话里信息量很大,罗开先未置可否的在心里分析着,嘴上却吩咐对方引领自己去相关的位置查看。
果不其然,在宅院的外墙上发现了抓钩与绳索的痕迹,随后检查缴获物的时候也验证了这一点,破除了哨兵所谓“飞”的错觉……缴获物很多很杂很零碎,除了抓钩之外,多是各种小巧或者适合夜间使用的武器,什么匕首、短剑、短矛、手锏、手弩、锥子、飞镖之类应有尽有,翻弄着这些玩意儿,有失望也有惊喜,最意外的是,以罗开先的经验竟然还发现了一个类似后世手动破拆器的玩意儿。
“将主,这是何物?”当罗开先摆弄这个古典‘破拆器’的时候,奥尔基好奇的问道。
罗开先感慨的摆弄着手中的物件,说道:“这天气冷的,冰面比刀子还硬,我们这住处的院墙可是石头砌的,那个排水口就算有些老旧,也不是随便就能拆了的……看到没有,这东西就是拆墙用的,这里,往墙缝里一插,再板这个手柄,墙上的石头肯定松动……”
奥尔基的眼睛亮了,“给我看看,将主,这个……很有趣!”
随手扔给奥尔基,罗开先说道:“嗯,确实不错,这手艺比我们灵州的工匠也毫不逊色,这些贼人哪里是过来偷东西,分明是送宝贝来的!”
“嘿,将主,要不要去看看那些家伙?都在外宅的院子里冻着呢!”
“走!去瞧瞧!”
说是外宅的小院落,其实也不小,占地足有二百平,院子内竖立着很多原本用作拴马的木桩、石桩,只不过现在没拴马,改栓人了。
三四十个衣冠不整的家伙,或者双手背柱或者双手抱柱,颤抖着挤在一起,他们多半头发蓬乱脸上都有淤青,身上或多或少都沾有些污痕和血迹。另一边,一些伤势较重的蜷曲着倒在一堆干草堆上,哼哼唧唧的伤势或许还有救,那无声的,与死人也差不了多少。
没人担心他们会逃跑或自杀,因为他们的手指都被牛筋绳绞在一起——不止是大拇指,没有特殊的手法,想要解开纯属做梦,而且所有人都没了鞋子或靴子,如此冷天,或许还没跑几步,冻得快要僵掉的脚掌就会断掉。
至于自杀?他们所有人被擒获的时候,卫兵们都会剥光他们的衣物检查,不过是身上的杂物,连他们嘴巴或者后门可能藏东西的地方都不会放过,这也是这些人如此沮丧的原因——嘴里的毒囊、衣服缝隙里的秘密全被挑开,空手空脚能做什么?
这时候,这些人,与其说是贼人,不如说是倒霉鬼或者可怜虫,更为合适。
这一刻,见到罗开先进来,多半都是头不抬眼不睁,个顶个与等死的囚徒没甚两样。当然,为了掩饰身份,罗开先的打扮与亲卫们差异不大,这些只是被人驱使的家伙也分不清他姓甚名谁,或许是担心被拷打折磨的缘故,不但没人讨命求饶,竟连之前忍不住疼痛哀嚎的声音都减弱了许多。
罗开先镇定自若的走进院落,只是大略扫了一眼,就没了兴趣,对着奥尔吉说道:“负责审讯的是谁?阿杜勒那个毒蝎子?”
“是,将主。需要我把他叫来吗?”
“不必,派人通告他别玩得太狠了,知道这些人的东主是谁就可以!”罗开先想了想又吩咐道:“顺便查查那个破拆器是谁用的,找出制作那物件的工匠!”
阿杜勒是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