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二人都陷入了沉默。露莎因此看起来沮丧无比。
“额……不是我刻意打击你,露莎。”疯狗率先打破沉默:“多疑点总没坏处。我一直这么折腾过来,早已经沦为习惯。”
“没事。”艾亚摇了摇头,稍稍抬高兜帽:“是我想的太少了。”
“你理解就好――另外,这些天我一直很在意另一件事。”塞雷斯亚握了握左拳,直视露莎双眼:“你原本每年去一次骑士家吧?除了带上父母之外,是不是还有那个赛博达特?”
“嗯。”露莎点点头:“姐姐一般留在家里。”
“那你这些天都召唤不出他的使魔纳洛,对吧?”
“今早也试过,还是不行。”露莎疑惑的摇摇头。
“那就对了。既然他去了冰封荒原……下场大概就只有三种。”疯狗干咳一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被复苏的欧亚大军杀掉、被黑冰腐化。以及……被兜帽人做了什么。大概出于某种原因,他无法与我们一样被消除那部分记忆。为了不让他与我们联系使计划泡汤,兜帽人绝对封印了精灵的使魔――最坏的结果,就是直接弄死了他。这样想想,你还会相信什么解除诅咒的鬼话?”
“赛博达特先生……不会有事的。”露莎的语气出奇坚定:“他是我见过最强的游侠。每次遇到险境,他都能成功逃脱。”
“或许他确实有实力,但光有实力可解决不了真正的逆境。”回忆起自己在刺杀任务中遇到过的诸多险境,疯狗叹了口短气:“许多事情,到最后都是靠运气解决的。看似强大的人,往往都只是运气好――然而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抬眼看了看沉默的露莎,疯狗才继续说道:“我说的话你听听就好,反正都是些歪理。就算幸运女神再怎么眷顾一个人,那家伙的运气也总有耗尽的那一天。那精灵很可能遭了秧,我们也只能为他多祈祷祈祷,尝试分些运气给他。”
“……嗯。”露莎的音调略有沮丧:“哥,你信仰哪位神明?”
“准确来说,我谁都不信。也懒得研究任何宗教。”塞雷斯亚笑了笑:“但是人总有需要心灵寄托的时候,会希望有哪位神来祈祷祈祷――比如我,偶尔就祈祷下幸运女神。”
“许多刺客组织,似乎都有自己信仰的神明。”露莎抬起头来:“你从前隶属的团体没有吗?”
“自从我用金币脱离刺客组织后,老子可就没隶属过任何一个团体。”塞雷斯亚眯起眼睛:“我干的任何一票,都只为我自己。”
“但是,你说你厌恶那种生活……”露莎的语气十分不解。
“是啊,厌恶得很。”疯狗感到一阵胸闷:“这不?找了个机会,就跟骑士逃出那了。”
“为什么不早点离开呢?”艾亚小心翼翼的发问:“你那么讨厌刺客的工作,完全可以……”
“是啊,为什么?”疯狗自嘲般的笑了笑:“我哪知道?”
一阵失落感涌上心头,他能感到自己的表情僵硬起来:为什么不逃离刀尖舔血的生活?他完全不知道――甚至于,这么多年怎么活过来的都不知道。也许是惧怕改变,也许是对自己破烂的内心失望,认定自己只能靠这杀戮的才能生存。再或者,是从前的家庭影响……
妈的,臭老头子!一想到这里,疯狗便感到愤怒无比:你毁了我的人生……要不是因为你,我现在肯定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跟妹妹开一间小酒馆,每天充实的度日。
每天酗酒、杀人,再酗酒――喝的酩酊大醉倒在床上。接着再杀人、酗酒、杀人……日复一日,不断重复着自甘堕落的过程。
妈的,真没意思……疯狗愤怒的握紧双拳:一旦想起那老爹,他的憎恨之情便在心中迅速扩散。
父亲是他杀的第一个人,他依旧清晰的记得那尖刀刺穿心脏的触感。自那以后,他便没再洗清手上沾染的鲜血,任凭灵魂被越染越黑、血腥的味道越积越浓。
“哥?”露莎有些不安的语气将疯狗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你没事吧?一直在发呆……都完全没听到我说话的样子。”
“啊……没事。”看着妹妹,疯狗干咳一声,重新露出笑容:“你刚刚说什么?”
“黑冰不见了,就在刚刚。”露莎指了指地面:“化成黑烟了……”
“那就绝对是施法痕迹,跟艾德斯他们在楼梯拐角看到的一样。”疯狗扭过头,看了看厨房后门:“待在这儿等卫兵,我出去看看。”
“哎?那个……”感到露莎突然拉住了衣角,疯狗转回头来:“怎么了?”
“……没什么。小心点。”露莎放开小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哥我一直很小心。”疯狗咧开嘴,快步走向后门。
走入后院,他望了望周边的雪地。令人惊喜的是,一串脚印从后门处延伸而出,径直通往围墙。
逃到树林里去了吗……疯狗心里犯着嘀咕:从脚印没有重合来看,只有一个人从这里离开。那剩下的二人都在哪?
这应该就是下毒的那个。疯狗蹲下身子,用手指探了探脚印:还没被雪掩埋多少,说明它很新鲜。最多也就是五六分钟前才被留下。
这样必须得追上去看看……疯狗站起身来,快步奔向围墙。贴在墙边向外望去,塞雷斯亚的心里不禁一颤:足迹蔓延的尽头,站着刚刚凝视自己的那名腐化者。
就是这混蛋给老子下的毒吗?心里泛起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