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不会说明,黑烟对人体毫无影响?
心脏被这意外地大胆想法而剧烈冲击,维科尔深吸了一口烟斗,吐着烟圈小心翼翼的走近海边。脱离了大路上铺设的化雪石后,他每走一步都无比小心,生怕脚一滑而跌入黑冰之上。
花了半分钟蹭到边缘,维科尔警惕的环视四周,在神经质般的确认没人想要在后面推他下去后,才放心的低下头来看着周边的地面。
与脚下的厚实结冰不同,黑冰仿佛能吸光一般,丝毫无法反射出黑发白衣的维科尔的身影。盯着烟斗上徐徐冒出的白烟,维科尔状着胆子缓缓摘下烟斗,将其凑近了那邪恶而笔直的黑烟。丝丝云雾般的银丝很快便飘出斗中,与黑丝混而为一。而彼此的颜色,却竟然都未浑浊。
不知为何,在看着那黑白相间的烟雾,维科尔突然涌现了一种极为躁动的想法:如果我将身子探出去试着接触黑烟,会怎么样?
尽管原本只是想看看黑烟既然能抵抗狂风,那是否也能挡开细小颗粒组成的烟气。可是就在鼓起勇气盯着它们时,雪鸦的神智越发恍惚,情不自禁的向边缘迈出了一步。就在他呆滞的连连前行,半个身子都暴露在黑烟中、即将摔下黑冰时,一只有力而细腻的手猛然拉住了他,将其拽回了岸上。
被黑烟弄恍惚的思绪突然被拽回现实世界,维科尔身体剧烈地发抖,面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大口抽着冷气,雪鸦踉跄的后退,撞在了一人身上。
大吃一惊,依旧没缓过来的维科尔哆嗦着倾斜的身子,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一时因失去平衡而没拿稳那哥哥送给他作为成人礼物的雕花烟斗,眼看着被抛至空中的它以飞速的势头要坠落于黑冰,维科尔不顾一切的想要飞扑上前,却被身后的那人以轻柔而焦虑的年轻男性嗓音大叫着“你想死吗?”一把拉回。
大叫着想要甩开他,维科尔在刚刚开始挣扎的一刹那,便被那梦魇般“噼啪”的声响吓住,腿脚立时发软。就连后背和大腿上已经被埃尼斯治好的伤痕也似乎开始剧烈作痛――这可怕的“噼啪”声激起了前些天在地牢中经历的恐怖回忆。那挥舞着屠刀和刺鞭的腐烂狱卒所到之处都充斥着这长鞭剧烈抽动的声音。
在还没从黑烟制造的幻觉中完全醒来却又被吓了一跳的维科尔眼中,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在他眼皮眨动的一刹那,皮鞭便伴随着爆鸣飞速抽出,径直以平行维科尔膝盖的高度奔向前方。如同刻意预判后配合着皮鞭的移动速度,高速坠落的烟斗不偏不倚、极其惊险的被鞭头缠住,随即在另一声爆鸣后被其一同拉回。
再次被“噼啪”声吓了一跳,维科尔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被身后的人以十分轻松的语气拍着肩膀说道:“没事吧,这位先生?”
“额……没事。”大脑总算清醒了下来,雪鸦赶忙转过身子,想要正对身后的男人。就在他刚刚转过来的一刹那,那被缠住斗柄的雕花烟斗便被他从鞭头上取下,轻轻递到维科尔面前。不知所措的接过烟斗,维科尔张了张嘴,因刚刚的失态而支支吾吾:“感谢您救了我,先生……”
就在他因自己和烟斗都被对方救了一命而羞愧难当的抬起头来时,直视男子的雪鸦惊愕的瞪大了双眼:这人居然是个在永冻之地难得一见的精灵――不,而且还是极其稀有的男性精灵!
那人戴着灰黑色的猎鹿帽,可在帽边的护耳下依稀能见到修长的精灵尖耳和金色长发。他穿着宽大的风衣,蔽体的斗篷在寒风中轻轻飞扬,依稀露出了身后的长弓。男子一手拎着长鞭,体型稍显瘦弱;可刚刚拉住自己的强大臂力完全与之不符。看着他无比清秀端庄的相貌,维科尔在心里暗暗称奇:早听说就跟艾亚一样,女精灵的相貌也个个美丽无比。可是精灵男性居然也是这样。
“不必感谢,这是举手之劳而已。看来男性精灵在这里的确很少见,许多人都是这个反应。”表情似乎看穿了维科尔的心理活动,而男人一副并没介意的样子友好而轻松的笑了笑。摘下帽子露出满头金发,他在微微鞠躬致敬后重新戴帽直起腰身:“在下赛博达特?埃伦斯,是来自十七世界月影之森的精灵游侠。称呼我赛博达特就好。不知您尊姓大名?”
因对方那一套来自暖阳之地的礼貌举动而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维科尔慌忙清了清嗓子,站直身体说道:“在、在下……是维科尔?布鲁姆。额……还有……”
似乎极其善解人意,立马看出不擅长这种介绍方式的维科尔有些窘迫,赛博达特笑了笑,开始为其找台阶下:“那么,我就称呼你维科尔了。”
“啊,好。”心有余悸的望了望黑烟,维科尔突然感觉不太对劲:“赛博达特你……刚刚是怎么想到要救我的?”
“其实就因为你离黑烟越来越近,我已经盯着你看了很久了。之后看你似乎中了什么邪想要跌下去,我就冲过来了――还好及时拉住你,否则我自己都会后悔。”轻声笑了笑,精灵压低帽檐,将长鞭挂回后腰。直到此时,维科尔才注意到他还带着两把短刀。
“这……我再次表示感谢。”充满感激和敬意的为他鞠了个躬,雪鸦攥着烟斗,将其叼回嘴边。用力吸了口烟草,雪鸦依旧感觉不对劲:“但是你似乎事先就知道不能太接近那股黑烟,对吧?”
“没错,正是这样。”赞许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