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
我倏地转回头去,果然是他,他披着一件棕色的披风,带着淳福,正往我这边走来,很有架势,很有皇家风范。
我愣愣地看着他走近,突然委屈得有些想哭,却还是忍住。
他看起来并不高兴,满脸怒火,阴沉地几大步跨到我面前,看了看我手里的衣服,又看了看那嬷嬷手里的棍棒,眼神仿佛要吃人一样,“谁让你们让她洗衣服了?谁让你们打她的?”
“回主子爷,老奴没打她。”
“那你们让她大雪天的洗衣服?”
“这不是主子您说让她洗衣服的吗?您还说绝对不能让她好过呀?”她越说声音越低。
“我是说让她洗衣服,可我没说她必须洗衣服!”
什么意思,下人疑惑了,可也不敢说什么,静若寒蝉。
“来人,把这个院里所有负责洗衣的管事、嬷嬷、太监、丫鬟,全部拉出去重打二十大板,一个都不能少。”
这下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了,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后便立马惊慌跪下,“主子爷饶命!”
他并不理会,“淳福,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你看着他们打,一个都不能少。”说完便弯腰拉起我的手,攥着大步往院外走去,压根不理会别人惊愣的目光。
我怔怔地任由他牵着往前走,不明所以。
直到走了很远,走到一片雪白无人处,他才蓦地停止脚步,转过身来,放开我的手,向我发脾气,“你是笨蛋吗?为什么要洗衣服?”
我无奈了,这好像是他逼迫我洗的,该生气的人是我才对,可为什么他先生气呢?
我不知道他是否认出了我,所以不敢说话,只是看着他。
“你是哑巴,不会说话?”
我深呼一口气,看着他,试探地问,“十三爷您知道我是谁吗?”
他大大愣住,看着我几秒,似乎是反应过来,“抱歉我认错人了。”说完不耐烦地转身就走。
我一喜,他的表情告诉我他并没有认出我来,只是觉得我有些像罢了。这就好。
可是,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迟疑着,要不要跟上……
终于他还是停下脚步,转过头来,不耐烦地叫,“你愣住做什么?还不快跟上!”
我一喜,小跑着追了上去。
到了挽景轩,进了屋,他脱下了身上的披风随手挂在架子上,也不知从哪儿弄出了一支药膏,丢给我,“把手上的冻疮擦一擦,别碍眼!”
“哦。”我接住,失落地低下头去,擦拭手上的疮口。
也不知这是什么灵药,擦上去清清凉凉的,效果果然比我自己配置的膏药好多了,原本又红又肿又硬又痒的地方也没那么难受了,我高兴起来。
擦好了,“谢谢。”我抬头,却见他已经兀自坐到一旁的暖塌上,我只能选择自己把药膏放回去。
他脱了靴子坐到暖炕上,“去,到左边隔壁去把罐子里的草药拿来。”
什么草药?什么罐子?想问不敢问,只好应着出了门,到了隔壁房间翻查了一圈,一无所获,找下人问,她们也不知道。
只好期期艾艾地折回来,可怜兮兮地问,“十三爷,请问那个罐子放在哪儿?长什么样儿的?”
他不耐烦抬头斜我一眼,“连一个罐子都找不着?干什么吃的?再去好好找找,淳福就把它放在隔壁了,里面装着你开的外敷的草药,用酒泡着的。”
好吧,看来真是我笨了,笨得来找骂。
再次出门,翻墙倒柜地细细找了一圈,没有,又到隔壁的隔壁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它,我喜不胜收地抱着罐子回到了他所在的正屋。
“过来,帮我上药包扎。”
乖乖地走过去,看了看他的表情,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把他的裤筒掀开到膝盖处,看着里面白皙筋瘦的皮肤,我挑眉,这些天他压根就没有上药!不是疑问,是肯定。敷过草药的皮肤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不禁抬头瞪着他,他真不想要这条腿了吗?
他一脸无辜,“有问题?”
当然有,可是面对他的眼神,算了!
“十三爷,您要不要先泡一个药浴,驱驱寒,暖暖身子,然后再上药包扎?”他连上药都没有,我也不指望他曾经泡过药浴。
“哦?你要帮我泡药浴?”他似笑非笑。
我只是建议他泡,我没有说我要帮他泡。
我有些不自在,不想争辩,低着头,“要么民女去准备好药浴,十三爷可以在热水里多待一会儿。”
“你去准备吧!”
好不容易让小人们准备好了,我伸手试了试水温,刚好。
“十三爷,药浴已经准备好了。”
“你们都下去吧。”
“是!”
下人们赶紧退下,我也赶紧跟着想退出去,却听到他的声音,“你留下。”
我知道他在说我,只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