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颜墨白刚刚入殿,宫奴们便迅速出了殿门,并在外小心翼翼的合了殿门。
凤瑶抬眸而望,目光清冷的落在那缓慢行来的颜墨白面上,未待他走近,便低沉而道:“你来作何?”
颜墨白并未言话,面色温和,只是纵是浑身上下皆满身从容淡定,奈何用拐杖走路的姿势,则着实减了他的清雅之意,活生生的透露出了几许掩饰不住的地气。
他一路缓慢往前,片刻,待终于站定在凤瑶面前时,他薄唇一启,才平缓出声,“今日有夜宴,微臣出宫再入宫倒也麻烦。是以,便先来长公主这里坐坐,打发打发时辰。”
打发时辰?
他说得倒是极为随意,那懒散调侃的语气,却是无疑将她这凤栖宫当做了随意歇脚之地。
凤瑶冷眼观他,“摄政王若是当真要找地方歇脚,自该在长信宫中歇脚,想必大盛公主自也会极为乐意才是,又何必专程来本宫这凤栖宫闹心?”
颜墨白温润而笑,“大盛大公主云英未嫁,若微臣在长信宫落脚,想必定会声名受损。”
这话一落,不待凤瑶反应,他已缓缓的屈身坐在了凤瑶身旁。
凤瑶瞳孔一缩,嗓音也越发清冷,“因着大盛公主云英未嫁,是以为体恤她的声名,不愿在长信宫中久留歇脚。如此说来,摄政王倒是极有君子之度,只不过,本宫也是云英未嫁,你来这凤栖宫,就不怕让本宫损了声名?”
她嗓音极为清冷,颇带几许漫不经心。
待得这话落下,沉寂无波的心底,便开始盘算着差人将这颜墨白丢出去,不料正思量,颜墨白已略微认真的平和而道:“长公主倒是误会了。”
凤瑶回神,清冷观他。
他笑得自然,“微臣并非担心大盛大公主声名受损,而是担忧微臣声名受损。毕竟,微臣在京都城内,也享有盛名,若与大盛公主同处一室,自容易遭人非议,微臣的清誉,也会被大盛公主连累。而长公主你,也虽云英未嫁,但却负着夜叉之名,如此一来,微臣与长公主同处一室,旁人,自也不会觉得微臣与长公主之间能擦出些风月火边才是,如此,长公主声名不会受损,微臣声名,也是依旧。”
懒散无波的嗓音,调侃十足。
凤瑶冷冽观他,“摄政王倒是圆滑得紧,只不过,纵是你声名要紧,但这凤栖宫中,则容不下你。你若识相,便迅速离去,若无地方落脚,自可先去礼殿坐着。”
颜墨白神色微动,终归是稍稍敛了面色,随即略微认真的朝凤瑶望来,只道:“礼殿正为今夜的宴席布置着,若此际便去那里,定人多嘈杂,着实不妥。再者,微臣此番来这里,其一是为了歇脚,其二,是有事与长公主询问。”
凤瑶并无诧异,面色也一成不变。
这颜墨白历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点,她自是了然。
她默了片刻,便淡漠而道:“摄政王有话不妨直说。”
颜墨白瞳中略有微光滑过,待得凤瑶正要仔细打量他瞳中的微光,不料他已是恰到好处的敛了神,随即薄唇一启,平缓无波的道:“今日那长信宫外,倒是花海成群,飘香四溢,着实怡心怡情得紧,只不过,微臣方才也随意瞧了一眼那长信殿外的花,倒是见得其中有一种花,花形长筒,色泽红黄蓝三色,模样倒是极为特殊,记忆犹深。说来,微臣对花草倒也有些了解,摄政王府的大片花木与茶树,也为微臣亲手栽种,是以,若微臣未记错的话,那长信宫外的长筒花种,应是尸香花无疑了。”
他嗓音极为温缓,无波无澜,并未带半许的锋芒。
然而这话落得凤瑶耳里,心境则蓦地翻腾,嘈杂微浮。
她并未立即言话,待将这颜墨白仔细盯了片刻,才冷冽低沉的道:“摄政王究竟想说什么?”
他极为难得的静静迎着凤瑶清冷的目光,缓道:“当日微臣逛花鸟场子时,有次倒是见过有人卖那种长筒艳丽之花,当时仅有一株,便要价万两,号称的是尸香花模样艳丽,但却剧毒无比,却也是极其名贵的药材。听说,那种花多闻几下,便会头晕昏沉,若一直与那尸香花接触几日,却无解药控制的话,定诱发隐疾,暴病而亡……”
冗长繁杂的话语,被他以一种极是温润平缓的语气道出,着实让人觉察不出到他半许情绪,但也无形之中给人一种极是幽远沉寂与厚重。
是以,他究竟想作何?此际将话说得这般直白明了,甚至不惜将一切都在她面前挑破,如此,目的是何?
凤瑶面上的沉寂之色,终归是裂了开来,落在他面上的清冷目光,也逐渐变得森冷阴沉。
既是他将话已说得这般直接明了,她自然也无心再与他拐弯抹角,仅是冷冽无波的出声问,“摄政王言明这些,是为何意?”
他依旧静静的凝着凤瑶的眼,嗓音却突然变得幽远开来,“这话,倒也该微臣问长公主才是。长公主在长信宫外安置尸香花,是为何意?”
他这话更是直白了当。
凤瑶瞳孔一缩,阴沉而道:“尸香花之事,本宫无心与你解释。但如今摄政王如此咄咄逼问,可是要为大盛公主出头?”
颜墨白神色微动,终归是稍稍挪开了目光,缓道:“微臣是否要为大盛公主出头,此际论来,皆不重要。重要的是,大盛公主身份特殊,此番行程,天下皆知。是以,大盛大公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