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时,几名兵卫一怔,面色陡变,待将尉雪蛮裙摆的血色扫了一眼,而后便急忙朝凤瑶望来。
凤瑶眼角一挑,面色终归是增了几许起伏,眼见尉雪蛮满目狰狞震怒的想要开始朝她拼来,她唇瓣一启,阴沉沉的道:“你若当真不想要你腹中的孩子,那你尽可朝本宫这边冲来,但你若有心要,你便自行收敛内力好生随兵卫去其余帐子好生安胎。”
她嗓音极为低沉幽远,只是这话一出,尉雪蛮却犹如未觉,整个人仍是狰狞盛怒的要朝凤瑶冲来,她如此之举倒是惹得一旁的花谨惊得不轻。
花谨心口陡跳,跳得似要全然飞出,眼见尉雪蛮执意前冲,他此番也顾不得什么了,顿时小跑往前,开口便呼,“快些停住!你流血了,你是想害死腹中的娃吗?”
这话一出,尉雪蛮神色一变,顿时止了步,却待她下意识垂头,竟见下方的裙摆果然是血色一片,狰狞刺目。
瞬时,她瞳孔抑制不住颤了几下,随即呆住。
花谨急冲到她面前,抱了她便扭头朝凤瑶道:“不劳长公主差人送她去其余帐子里了,微臣自行送她去其它帐子,长公主,先告辞了。”
嗓音一落,人已走远。
凤瑶眉头一皱,心底的起伏狰狞之意,终是越发磅礴。只不过,棒打鸳鸯这事,她自然也不喜做,更何况,那尉雪蛮虽是满身骄纵,得瑟妄为,却又似乎对她腹中的孩子,略微在意。
若非在意的话,她自然也不会见了裙摆上的血色便呆住,更也不会任由花谨抱着她离开。
又或许,人性其实并非她姑苏凤瑶想的那般恶毒,偶尔的一次放过与放纵,虽不知日后造成的就是是福还是祸,但如今,她终归还是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容忍。
毕竟,性命为大,她清楚尉雪蛮那般在绝望中不得不坚强求生的痛楚,只因她姑苏凤瑶也曾经历。
她也知晓对待有些人,万万不可心软,可是此际之中,终还是狠不下心来,也下不了手。性命无辜,孩子,也无辜。
思绪翻腾,一时之间,各种心绪皆在心底缠缠绕绕,排遣不得。
待在原地立了半晌,她才转眸朝前方不远那些一直静立当场的兵卫望去,“赢易究竟领人去了哪儿?”
她嗓音冷冽之至,威胁磅礴。
她并不信尉雪蛮的话,更也不信赢易会在这时候弃下此地的六万大军,全然只为急忙回得大旭颠覆大旭王朝。
倘若赢易当真有心颠覆大旭,自也不会领着六万大军在这里驻守这么多日,而是,早就该对大旭的京都领兵而长驱直入,又如何会在此际,才开始动手?
是以,尉雪蛮方才那话,自也有一半是真才是,而另外一半,则是矛盾重重。如赢易那般小小年纪便心智成熟的人,便是此番当真有意不再攻打大周了,自也当控制住她姑苏凤瑶,从而再班师回朝,将大旭的京都一并颠覆才是,又何必,将六万大军全数留在此处,仅领几百兵卫在她的眼皮下偷偷摸摸的走?
越想,心底的疑虑便也越发深重,却又突然忆起这两日赢易在她面前的各种反常,一时之间,一股股莫名的不详感在翻腾上涌,抑制不得。
她满目冷冽的朝前方那些兵卫凝着,待得强行按捺心绪,回神之际,则见他们皆紧皱着眉头,面露难色,一言不发。
凤瑶嗓音一挑,“说!”
短促的一字,威仪之气全然比方才还要浓烈几许。
这话一落,终是有人恭敬刚毅而道:“长公主,三皇子回京都城去了。”
“赢易将六万大军留在这里,却仅领几百兵卫回城,如此因小失大之举,岂会是赢易所为?说!赢易究竟去哪儿了?”
凤瑶全然未将那兵卫的话听入耳里,语气依旧森冷威仪。
眼见凤瑶态度硬实,兵卫们眉头紧皱,面上的为难之色越发浓烈,却也仅是片刻,那些兵卫顿时跪身下来,而后有人道:“三皇子离开时,便令属下们不得在长公主面前道出他的行踪,若是不然,属下亲眷们……”
“你们便怕他怕成这副模样了?他如今乃自己的性命都无法安保,又岂能分得出精力差人杀你们亲眷!说,他究竟去哪儿了!”
凤瑶嗓音越发阴冷,嗓音一出,修长的指尖已是随手拔了身旁兵卫腰间的佩剑,随即开始漫不经心的将寒光烈烈的长剑把玩观望,“尔等今日若敢违逆本宫之意,本宫,便依我大旭律令,先行斩杀而等。”
她这话依旧说得极为威仪大气,面色也淡定自若,并无半许异样,只是表面再怎么淡定从容,然而心底,终还是卷着几许复杂与心紧。
毕竟,人性皆有弱点,赢易抓住了这些人的弱点,自也能让这些人肆意为他卖命,是以,她如今虽是满身威仪,也不过是强行加注在身上的罢了,并非发自内心,毕竟,此际连她自己,都不能全然确定这些人是否会将她的话全数听进去,从而对她妥协。
只是,这般心紧之意,却并未持续太久,则是片刻之后,便有精卫低声恭敬的道了话,“长公主,三皇子今日领人,往大盛驻扎之地去了。”
是吗?
意料之中的答案,却也是在意料之外的答案。意料之中的,则是赢易绝不会趁此时回得大旭京都,因小失大,是以,如她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