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建兴二年,也就是公元314年,经过大半年时间的整顿,石勒总算是稳定住了冀州,终于可以腾出手来解决王浚。正月下旬,石勒为了进一步降低王浚的戒心,开始大张旗鼓地减少幽冀边境上的驻兵,过年时还不忘派使者给王浚送去大量珍宝。
王浚知道后非常得意,宴席间他当着幽州众文武洋洋得意道:“哈哈,你们看连石勒这样的豪杰都如此拥戴我,天下还有比我更有资格当皇帝吗!有石世龙相助,天下指日可待、唾手可得。”
尚书裴宪是王浚麾下唯一一个明白人,他带着几分怀疑问道:“石勒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
不想枣嵩却大大咧咧道:“听说石勒对我们的使者很尊重,甚至连主公赐给他的麈尾都不敢拿在手上,而把麈尾悬挂在墙壁上,早晨晚上都恭敬地向它叩拜,裴大人还有什么可怀疑他的忠心呢?”
石勒越是表现的谦卑,裴宪越是怀疑,他坚持道:“石勒以往勇猛善战,所向无敌,却对主公表现的这样尊重虔诚,我想其中一定有诡计。”
枣嵩则斜着眼反驳道:“我不这么认为。石勒对主上这样敬重,正说明他害怕我们,有求于我们。前几****还来信,请求让我担任并州牧、广平公呢。香饵之下必有死鱼啊。”
王浚早被石勒迷昏了头脑,如何会相信裴宪的话,反而赞同枣嵩的意见,“嗯,贤婿所言甚是,石世龙派遣王子春奉交奏表。说下个月要亲自赶来祝贺我称帝呢。哈哈哈,识时务者为俊杰,石勒真不愧为一代豪杰啊!”
枣嵩说:“主公有石勒相助,一定是如虎添翼,龙腾四海。早日独霸天下。”
王浚哈哈大笑。
裴宪走出去的时候,无奈地摇摇头。自言自语地说:“表面现象真的那么容易骗人吗?唉!幽州危险,主公危险啊!”
果然,自此之后,王浚日益骄纵懈怠,更加不将石勒放在心上,只顾****享乐,以至幽州兵骄将懈,士无战心。
正在这时,昌黎慕容廆竟然派崔毖回到了蓟城。自败于卫朔之后,崔毖就投奔了慕容廆。这次崔毖一回到蓟城就把慕容廆准备向王浚称藩的打算告诉了自己姐夫。这下王浚更加觉得自己是天命所归,不然为何各路英雄争相向自己投诚?
……
王浚与石勒打得火热,却引得段氏一片猜疑,搞不懂王浚与石勒二人在搞什么。段疾陆眷甚至担心二人在密谋对付段氏鲜卑,为了弄清楚真相,段疾陆眷将几个兄弟找来商议。
只是让段疾陆眷没想到的是,几个兄弟、堂兄弟刚一照面就吵了起来。原来自冀州兵败、段末波归来。段氏鲜卑内部就分成了三股势力:第一股则以段末波为首主张联合石勒消灭王浚,而从依附石勒而王;
还有一股则以段匹磾为首。既不主张依附石勒也不愿重归王浚麾下,这伙人野心最大,奢望同时击败石勒、王浚,进而霸占幽州自立;最后一伙儿是以段文鸯为首忠于晋室的势力,段文鸯一向主张靠拢晋室,对石勒没什么好感。
段疾陆眷刚把来意说明。段末波、段匹磾、段文鸯三人就吵成了一团。段末波依然坚持段氏应该配合石勒行动,从而得到石勒的允许而据幽州。不得不说段末波太小瞧石勒了,就算段氏全力相助石勒攻取幽州,战后石勒也不会同意将幽州赏给段氏。
“末波,石勒可不是王浚。你怎么保证石勒会让我段氏占据幽州?万一石勒翻脸不认人,以段氏的实力又能奈他若何?”
“王浚小人一个,如何比得上石勒?只要段氏与石勒达成协议,石勒一定会信守承诺!”
段疾陆眷揉揉眉心,有些头疼的看着互不相让得段匹磾、段末波二人,猛地一砸案几怒道:“好了,别吵了!”
见大单于发怒,众人立即吓得噤若寒蝉,段疾陆眷看了一眼段匹磾、段末波问道:“你们两个都想据幽州自立,可曾想过仅凭我段氏的实力如何在群狼环伺下拿下幽州?石勒、宇文乞得龟、慕容廆这三人,有哪个是好相与的?”
“还有你们别忘了,辽东还有个什么卫朔,我看他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相信只要段氏有一点儿异动,其他人一定会像饿狼一样扑上来。”
“以大单于之意,我等接下来该如何应付眼前局势?”
“不管王浚、石勒再搞什么,我们只管静观其变!”
……
建兴二年,刚过完春节卫朔就变得忙碌不堪,不但要安排好各地政务、军务,同时还要忙着结婚。好不容易结过婚,他才有时间喘口气,不料幽州又发生了巨变。
王浚本就野心勃勃,再受到石勒、慕容廆不断挑拨,到了建兴二年二月,再也按耐不住,不顾手下某些正直大臣们的反对,悍然自立为帝,建国号大燕,并大封亲信子弟,私设立台省官员,乘龙凤辇,祀南北郊,封妻子为后,立子为东宫太子。
消息传出,天下震动!
临近凡心向晋室的州郡官员无不对王浚大逆不道的行径口诛笔伐,纷纷叫嚣着要讨伐叛逆。消息传到襄平后,辽东上下尽管对此早有预料,可真当事情发生后,他们依然感到震惊不已。
“王浚自取灭亡,如若不死,天理难容。”卫朔拿着军报喃喃自语,“只苦了幽州百姓。”
卫朔非常眼馋幽州七郡之地和治下百万之众,若得尽得幽燕之地,他才算了横行天下的实力。不过,他也知道幽州不易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