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白崖拉下厚厚的面罩,长出一口气。
水气刚一出口,便凝结成雾状冰珠,犹如一条白龙般奔射出了半丈之远。
白崖抬头眺望远方,山脉与天穹阖合的交界线上,一缕温暖的阳光正像个调皮的孩子一样露出了笑脸。红日如同一个水嫩的荷包蛋冉冉升起。
白崖不敢怠慢,从芥子袋里取出一个小瓶,倒了一颗血红色的丹药进嘴里,然后就摆了一个马步桩开始吞吐日光精华。
这颗丹名为炎极丹,属性极阳,药性比他以前吃过的小金刚丹还要猛烈,主药居然是旱魃之血。
旱魃之名,白崖曾在萧家凶宅一役中听过一次。
那次白崖和宣季等人碰到了尸变,误以为是巫尸门在萧乐镇作怪。而这巫尸门曾经就是因为偷偷摸摸炼制旱魃,才被以茅山上清道为首的符箓三宗给联合镇压了。
远古先秦时期,旱魃传说为身着青衣的天女,属于神怪一类,被世人尊为旱神,可以通过血祭、水淹、虎食等方式驱逐。
到了第二战国时代,那时候天下列国互相征伐,民不聊生,稻田荒芜,所以也催生了不少旱魃,其中还有一些是仙武宗门通过女性僵尸炼制而成。
于是,旱魃神性的一面被淡化,在世人的印象里变成了僵尸一类的邪物。
无论如何,旱魃到处赤地千里,这一事实是不会改变的,由此也可见炎极丹的药性之烈。
白崖原本是不敢使用这种丹药的,他到现在还记得小金刚丹的副作用有多么厉害。
不过,数月之前,他从净罗真人那里敲来的天材地宝都快消耗完了,只剩下了一些数量稀少,药性很烈的丹药。
当初,他敲诈来的这批丹药都是刘钰帮他挑的,可刘钰从气境修炼至意境的过程毕竟跟他不一样,所以准备的修炼资源免不了有所偏差。
何况,刘钰当年是武道天才,练武资质比他强了不少。这些资源足够刘钰练到意境,但放到白崖身上,依然还不够。
当然,现在无论够不够,白崖都没办法找净罗真人再补一批了,只好勉强用剩下的丹药凑合着用。
至于副作用什么的,总算还有刘钰可以请教,毕竟这些丹药他当年都用过。
据刘钰所说,这炎极丹可以用于吞吐日光精华,而且效果极佳。
唯一的限制就是白崖必须攀上凤凰岭之顶,在极度酷寒的条件下,才能吞服这种丹药,否则丹药触发的内火足以将他变成焦炭。
听刘钰这么说,白崖很怀疑自家师傅是不是在为净罗祖师出气。
这凤凰岭之顶可不比当年那座雪岭顶低多少,海拔高度九千多米。虽说地势没有雪岭顶那么陡峭变态,可九千多米的海拔就放在这里,上面可不是什么舒适的温泉旅馆。
幸好白崖此时已经在凤凰岭待了将近三年,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环境。
即便如此,他也是准备了好久,又找了一条最平缓安全的登山路线,才在三个多月前第一次登顶凤凰岭。
接下来他每周都会上来一次,倒不是丹药不够用,而是每上来一次,都会元气大伤,不得不在木屋趴上一周。
炎极丹入腹后,一股炙热的感觉从白崖小腹升起,很快就流转了全身。
哪怕他现在就站在零下数十度的凤凰岭峰顶,依然只觉全身血液沸腾,体内好像有一座火炉正在炙烤。
白崖不敢怠慢,张口对着冉冉升起的红日,一呼一吸。
一道白龙状的雾气自白崖口中喷出,这道雾气似乎是刚刚被煮沸的蒸汽,居然在这种低温之下依然没有凝结成霜。
随着白崖猛然回吸,白龙也似的雾气仿佛具备了一丝魔力,竟然将附近一片的日光都吸拢了过来。
在周围为之一暗的同时,他呼出雾气却被照映得如同黄金之龙,摇头摆尾倒卷回了口中,随即周围环境才恢复了之前的明亮。
吸取了黎明日华的白崖,只觉胸口多了一团温暖熙和的热源。这团热源跟小腹处的火炉遥遥相对,引得火炉更是蠢蠢欲动。
白崖平心静气,运使五气通脉术将日光精华沉入小腹,而炎极丹形成的火炉在融合了这团日光精华之后,炙热的温度慢慢多了一丝柔和,不再像之前那么暴烈。
他御使着火炉中散发的热气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全身经脉穴位,在厚实的衣物之下,点点滴滴带着腥臭污秽的血汗从毛孔下渗透了出来。
待到日光精华有所消退,他又再次张口吸取,如此这般周而复始。
半个时辰之后,感受到炎极丹的药力逐渐散尽,白崖终于收功,慢慢睁开眼睛,两缕金芒在瞳孔中一闪而逝。
“该下山了!”白崖收功后,只觉全身疲乏无力。
运用五气通脉术吞吐日月精华,排除生命杂质是有后遗症的。在生命杂质被带出体外时,白崖也会失去大量血气,相当于一次大失血。
虽说这种失血并不致命,还有助于身体的新陈代谢,但短时间内陷入虚弱状况,是必不可免的。外加这时候,白崖正处于九千多米的凤凰岭峰顶,危险程度不言而喻。
此时,日出东方,阳光已经遍洒峰头。
白崖回头朝来路看去,只见皑皑白雪从上到下像是给凤凰岭披上了一层银妆。
刚上山时,他并不明白此峰为何要叫凤凰岭,但数月前第一次登顶凤凰岭,才明白了这个名字的含义。
他现在所站之处为峰顶,形如浑圆的雀头,一道锋利如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