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既然注定要失去,自己改变不了,那不如就坦然面对的好。云姨娘的死,父王的死,露珠父亲的死,前世早已注定,只是前世的她却不懂得这个道理罢了。
明日就是林尚书的生辰了,除了寿礼她的确是该好好准备准备了,不然,又如何在贺辰宴上拔得头筹呢?
露珠,这几日是你父亲最后的日子,若你未陪在他身边,依照你的性子,将来怕是会抱憾一生。
林玉明自然不会是真的去入寝,只是待露珠和蜜糖将房间收拾干净了,待这一切都静了下来,便奔着另一个机关去了。
林玉明看着床前的玉屏风锁紧了眉头,落霞院是在西苑西苑里,因为之前云姨娘不争不抢,所以被安排在了最旁边的屋子。
落霞院不大,却十分的清幽,院墙的另一头便是一条幽静的小路,这条路是通往后山的。
前人建房子大都是依照这个礼,依山傍水,其中道理也十分清楚明显,后人便也就承了下来。
而玉屏风下的有一个暗格,这个暗格便是另外一个机关,这个机关通往的是后园里的那口废井。
这林家的老太太就是投井自尽的,没人知晓其中缘由,就只能将井给封了,同时也将消息给封了,尚书府上上下下几百人口皆不准向外提起一个字。
林尚书家虽算不上世代殷富,却也是个书香门第。若不是因为这,那林老太太也就不会嫌弃苏绣女,不让林尚书娶她进门了。
林玉明想不清楚,也猜不透彻,一个在尚书府里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号令所有人的林家主母,为何会这样轻易的就了结了自己的生命?这其中必定藏了许多秘密,不为人知的秘密。
废井的这条密道能绕开院墙和小径,直接通往长安城的另一边。
说来也是凑巧得紧,那长安城的另一边不正是那安平王的铺子吗?
明日就该是林尚书的生辰了,不管怎么说,那太子殿下都是该来的。只是除了太子殿下,必然还会有些朝廷上的王公大臣。
这些道理林玉明嘴上虽没有说出来,心里却还是清楚得很。
林尚书表面上是答应林玉明站在安平王这边的,可却从不见有任何的动静,这不似他的性子。林玉明知道,他是想看清时局,待了结当下形势之后方才敢放手一搏。
既然林尚书想要独善其身,那么,她林玉明便要他再也抽不开身。想要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不是你对不起别人,那就该是别人对不起。
父亲,因果循环,前生报应,你负了姨娘,欠她的终究是要还的。
以林玉明一人之力自然是搬不动那玉屏风的,但这房间里还藏了不少死士,有了他们,区区一个玉屏风还不就是小菜一碟。
“殿下,前方凶险难定,于情于理臣等都该陪同公主殿下一同前往,以保护殿下周全。”
林玉明有些迟疑,她原本是不想让他们跟着的,但看眼下这情况,还是得有个人照应自己更为实际。
“你们之中那轻功最好的人陪我前去即可,其他人守在这里,万一尚书府里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那我们也好有个应对的办法。”
“是!”
所有死士低头领命,南诏的死士向来忠心耿耿,一心为主。
而如今的林玉明却是不再完全信任,但表面上却演得十分逼真。
那轻功最好的死士跟着林玉明一起走进了废井的这一条密道,走在前面为林玉明探路,手里的烛台却始终是在身后,生怕林玉明看不清脚下的路。
“殿下,人始终会有一死,轻于鸿毛重于泰山皆取决于他自己,但活着的人还应继续活下去,殿下应该以笑面对,哪怕这笑容很是牵强,不过也只有如此,别人才不敢轻视你,不敢欺负你。”
死士的声音很温柔,带着一股温暖,将这密道里的寒意破开,直直的将林玉明包裹起来。
这死士倒是心细得紧,不由让林玉明扯了扯嘴角,却终究是没办法笑出来。
不单单是因为父王的死,这口废井里寒气逼人,她本就受不得冷。再加上林老太太是在这口井里丧生的,不免也让她衍生出有一丝说不清的情绪,脚下每一步都走得很轻,打重生以后,她便信了这些。
死士将手里的烛台放在地上,烛光在空气中摇曳了几下,将两人的影子印在墙上。
他转身,将身上的长衣脱下,然后再披在林玉明身上,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仿佛已经想了好久一般。
林玉明也没有拒绝,就这样任它披在自己身上。
“殿下到底还是太年轻了,不过无碍,以后的日子,我会陪你一起,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死士的声音虽然很轻,林玉明却听得很清楚,这样的话她好像在哪里听过。
尚书府?还是他的铺子里?她已经记不清了,他?安平王殿下?对,这话是安平王对她说的。
他说他会陪她一起走,他也曾说过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但那却只不过是场交易,一场能翻天覆地的交易。
那眼前这个人呢?自己与他并没有过多的纠葛,甚至可以说是毫无联系,顶多就是两人都是南诏的人,那他为何又要如此轻易的对自己许下诺言?到底是为什么?
林玉明不知,也从不好奇这些死士的身份,自然不会有过多的询问。而她眼前的这个死士,是众多死士里最年轻的,武功也是数一数二,更重要的是那从不对任何人提起的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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