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果说:“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工地有小偷小摸的行为,大家也都会以为是村民干的。村民家被偷,则村民会认为是外地农民工干的。而且,高家不是别墅,只是临时加盖,所以并不是明显的有钱人,也没有安装监控探头的习惯。
“于是,这一切的一切,就为即将到来的血腥杀戮,创造了各种必要条件。苗老太太,我也想感慨你的命运,你的正途多苦多难,可你想要履行邪念,却一切顺利,毫无桎梏,这的确对你太不公了。对不起你的,不光是高卓,还有那个时代的风俗。
“不过,你杀高卓一个人其实还无可厚非,他老伴未必知道他糟蹋过你,干过这样的缺德事,在她眼里,兴许高卓是个适合托付终身的好丈夫。他的儿女呢?他当初是糟蹋你,不是抢劫了你的钱财,他家的儿女有出息发了财,却不是用了你的财产作为血腥资本积累。
“最重要的是,他的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最大的也不过在读初三,最小的还在襁褓之中,你怎么忍心,用电钻刺入他们的身体,看着血不断地往外冒,听他们濒死发出的惨叫?这种罪恶,比当初高卓糟蹋你的时候,要邪恶百倍!”
这话说得声音不高,但其中的严厉,振聋发聩,任谁都能听出来,大家心里一抖,都觉得这话的确不错。而且,于果说话间这种不怒自威的神气,在这样近的距离,敲击着每个人的心扉,让每个人都不由得扪心自问起来,对他的敬畏之情又更深了。
苗老太太起先十分难过,也十分激怒,可说到这里,她到底还是有点残存的良知,无法辩驳。
过了好久,苗老太太说:“我最看不过的,就是他能儿女双全,儿孙满堂……他能有这么多福气,怎么就不知道回忆一下,当初他犯下的邪恶罪孽呢?他能心安吗?他居然不需要任何悔改,就可以活得这么滋润?我怎么能允许?怎么能允许!
“我的孩子被蔡少飞撞死,是我的孩子的全责,难道就一点儿悔改的机会没有?要知道,我儿子和儿媳妇一向都很本分,开车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偏偏那次是开着高兴,嘻嘻哈哈,不知不觉加速了,没注意旁边的大货车,走入了大货车的视觉盲区!
“是,我怨恨蔡少飞,可他不在我要杀的人之列!但高卓的儿女,身体里却流淌着高卓肮脏的血……你们说我搞连坐也好,我不在乎……可是,命运既然如此宽容高卓一家,怎么就不同样宽容地对待我呢?我的儿子和儿媳妇只犯了一次错,就该毫无悔改的机会?马上就死?
“不光如此,我儿子和儿媳妇死了,他们确实自己有责任,可我的孙女莫莉呢?她也该死?她就该失踪?李升,你说我孙女被我们惯坏了,我无话可说,这是真的,她什么脾气,我们老两口比谁都清楚。可是,惯坏了,就该人间蒸发?就该彻底消失?”
李升哑口无言。
于果却说:“胡军从你完全绝望的时候出现并且照顾你了一辈子,不离不弃,这本来是一件很美丽的浪漫故事。可是,物极必反,胡军对你有求必应,你的要求,只要他能做到的,他都百分之百做到,他做不到的,也在不断努力达到。
“你享受到这种待遇,就以为天底下所有的女人就应该理所应当这么幸福,所以,你对待你的孙女,也是这么娇惯。她之所以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动辄气急败坏,把男朋友折腾得心灰意冷,这都是拜你所赐。
“你想过没有,假如她真的认为你们值得信任,为什么不在失恋后回到你们身边求安慰呢?而事实是,她根本不想看到你们,而是去旅行排解郁闷。加上她脾气不好,孤身在外发脾气,外人可没有迁就她的,尤其是遇到恶人,那就凶多吉少了。这还不是你教育的结果?”
苗老太太噗呲噗呲地掉下了眼泪,但声音依然很低沉冷峻:“我的莉莉……童年时,被人贩子拐走了,我们费了好大的功夫,终于把她找到了,我从此以后就格外珍惜她,想把她绑在身边,时时刻刻看住,可她觉得这份爱太让她窒息,就只想从我身边逃离……”
于果接茬说:“可惜的是,李升也被莫莉的爱挤压得快要窒息,也想从身边她身边逃离,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
苗老太太捂住脸。
于果说:“然而,你如果真的有悔恨,就应该杀人之后,立即迷茫。可你却非常冷静地作案,为了造成高卓这个富裕家庭是因为被上门行窃劫财未遂杀光全家的假象,本来也并不贪财的你们,却还是把他家里所有的现金都拿走了。
“首饰你们起初并不打算拿走,因为不好处理,反而会成为证据。你们心思缜密,只要不连号的旧现金。高卓家的确有不少现金,被你们拿走了十来万,这在县级市和农村,的确是一笔很大的数字了。你们也不是一定要拿来花,哪怕拿来胡乱扔掉,也有复仇的快感。
“你们俩浑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没留下任何毛发、指纹或者其他能证明身份的特征和痕迹,却还是百密一疏,将临南市欢乐无限旅行社这一个多星期的大西北旅行路线打印纸,留在了现场。
“不过,我相信,你们很快也就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情急之下,你们决定了,要嫁祸他人。你们手里的旅行社旅游路线打印纸,肯定不止一张,就算真的没有了,你们也可以再复印。
“于是,你们重回现场,拿回了几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