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的眼神再度陷入黑暗,缓缓地说:“对别人没有印象,那也就算了,为什么会对我没有印象?我能是那些凡夫俗子可以相比的吗?我长得这么英俊不说,我偏要靠才华!这么多年来,谁不夸我,我从来都是在掌声和瞩目中长大!
“我的高中是省重点,我在我们学校号称数学王子,诗圣,情歌少年王者,爱好广泛,什么都没耽误,可以说是十项全能的优秀青年!如果不是我家境贫寒,被我那两个无能的父母拖累耽误了,换一个出身,我肯定最少也是牛风、汪健康那样的亚洲首富!
“我这样的人,你怎么可以等闲视之?即便你现在混得好,那也是你的幸运!而我,我什么都具备,却偏偏不具备家境和幸运!这是我最大的悲哀!那个于果,他算个什么东西?在车上出尽风头,显得自己有多了不起么?我最看不惯这样抢别人风头表现自己的混蛋了!
“可是,你却那么看重他!一个会两下王八拳,看了几本侦探小说,就牛逼哄哄的地痞流氓头子!他算什么东西啊?你却对他寄予了无比的信任!这叫什么事?难道你真正最终的归宿,不应该是我吗?难道非要面对这把枪,你才肯对我吐露你内心对我深藏的爱意吗?”
大家都不是傻子,只是由于道德素养不够,很多人都自私自利,但在面对这个疯狂和理智并存的人时,也基本上都明白,这把枪已经掌握在最危险的人手里了。
此人应该是极度自卑导致的极度自恋,短时间想要治愈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是在这么一个特殊环境内,手里还有一把枪。因此,哪怕原本支持他观点的人,也都有点提心吊胆,惴惴不安。
路晨心里紧张地琢磨:“历史上的程昱,对曹操赤壁连锁船提出异议,说怕有火攻,但曹操没理会他,现在这个程煜,有个火字旁,遇到火的程昱,那就成了程煜了……唉,都到了这么紧张的关键时刻,我还在胡思乱想!这总不能是于果说的发散思维吧……”
但这一顿乱想之后,路晨反而镇定了许多,正色问:“好吧,那你到底有什么要求?”
程煜转过枪口,一字一顿地说:“我他妈问你了么?问你了么?我发誓,你再不经我允许,说一个字,我就开枪!你当然也可以朝我开枪,咱们就赌一赌谁先死!”
路晨心头一紧:“我可不能跟他对拼……论枪法,他远远不是我的对手,他拿枪的姿势就不对。可是,这里不是荒原,是一辆全是无辜乘客的大巴,我不可能秒杀他,而且只要我一让开,这家伙的子弹就打中其他人了……”
因此,她居然吞掉了自己的怒火,认真地点了点头。
程煜冷笑一声:“算他妈你识相。”旋即,又是一脸温柔地对宁翠菡说:“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么?”
宁翠菡起初是有极其高傲的性情的,可她不愿意看到程煜因为自己而发狂,大开杀戒,因此,她愿意收起骨子里一贯的傲气,做出一定的妥协,说:“如果我们能平安到达甜州,我们有的是机会说话。”
这话已经是在撒谎了,宁翠菡一向不屑于如此,只是形格势禁,情势所逼,但即便如此,她还是一下子脸红了,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程煜却缓慢地摇头,一字一顿地说:“翠菡,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如果这台车能平安到达甜州,那就意味着甜州警方会把我抓起来,到时候,也许你就会原形毕露地骂我死变态了!”
这次不单单是宁翠菡,所有人都相当吃惊,他们明白,这家伙的思维特别清楚,自恋归自恋,可其他方面没问题,但这样就更可怕了,脑子不清楚,还以以计策谋之,但思路这么条理分明,简直是无懈可击。
宁翠菡无奈地说:“那你的要求是什么,说出来吧。”
程煜凄然笑了笑,说:“反正我最终的下场都是悲惨的,那我宁可做一颗光华四射一瞬间的流星,也不要做在黑暗中静静漂流几百万年的太空陨石……翠菡,我想在这里,向你求婚,也请你答应我好吗?就让这一车人当咱们的证婚人,以天为盖地为庐,今天就拜了天地,入了洞房!
“你放弃你明星的架子,把你真正爱我的真实心理坦荡荡地露出来吧!不要再隐藏了!这样你痛苦,我也痛苦!为什么要这么在乎世俗的眼光呢?两个人阶层不同,但两颗心明明就在一起,为什么不能抛开这个世界强加给我们的东西,选择真诚相待呢?”
这个极端无礼且荒谬的要求,使得宁翠菡当即脸色大变,不但是她,这一车人都心惊肉跳起来。
其实,宁翠菡的真实脾气,不仅仅是圈内,就连很多喜欢她的粉丝,在专门潜心研究她的演艺经历时,就能从她的说话和举手投足之间推测出来。很多人都知道她是个极其高傲,但又很讲礼貌的人,这份礼貌,又再度升华了她的高傲,使得她的高傲很高贵,而不是傲慢。
这样一个这么高贵的女王级明星,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这种侮辱?所以,很多人都为她捏了一把汗。
但是,也有不少人认为,她再怎么高傲,那也是在正常的和平年代和安全环境里才有的性子,遇到这种怪异恐怖内忧外困的特殊境地,她哪里还能高傲得起来?
枪都顶在脑门儿上了,还能坚持不说违心的话?那就死定了!这疯子疯起来,可没有回头路可走!
而且,尽管这一车男人都很仰慕宁翠菡,不止一次幻想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