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听他很吃这一套,语气里也有几分欣喜和得意:“算你识相!在这一带,还没有人不认识我谭楞子的!我跟派出所的吴所长是好朋友,这一带基本上我说了算!张红年那傻逼,看见我得叫爷爷!你妈的,你先开门!谈价钱有不看脸的吗?”
都老二打开门,毕恭毕敬地问:“您要多少钱?”
都老大也趁机打量着这个自称谭楞子的人,还是没有彻底放松警惕。
谭楞子果然长了一脸蛮横粗鄙的样子,脖子上戴着的大金链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的确是地痞用来增加气势的好道具。
他指着都老二说:“多少钱?你看不到现在的市场行情吗?这一带守着两个技工学校,一个小学,是他娘的学区房!将来拆了盖楼,你们应该知道值多少钱!目前来说,这附近租房,最少每个月两千五啊!”
都老大点头哈腰地递上去一支烟,陪笑道:“您看看,能不能再便宜便宜?我们兄弟俩初来乍到的,也没个帮衬,幸好遇到您这位贵人,大家这么有缘,我们也很荣幸……”
他是老油条,天南海北去过多少地方,知道需要捧人,虽说两千五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他必须要讲讲价,这样才显得真实,给得太爽快的话,反而引人怀疑。
谭楞子眉眼一挑,说:“操,算你会说话!可是,你要是真的觉得荣幸,是不是得上点儿干货?光说好话有个蛋用?两千五,本来就是打发要饭的,你还不满意?看来我真得去派出所找找人来关照一下你了?”
都氏兄弟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知道这小子是吃定自己了,应该是看得出自己兄弟二人见不得光,因此随时拿出派出所这个招牌来,就足够吓唬自己了,这样可以多榨取更多的钱。
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无底洞,必须及时制止。这小子,真是不知死!
两个人都动了杀心,但还是要做最后的争取,于是,都老大笑道:“那……那您想要多少?”
谭楞子痞里痞气地上上下下打量了都老大一番:“我看你的样子,是省城携款潜逃的什么财务科长或者银行行长吧?你缺的是安全,你不缺钱。我呢,我只缺钱,但不缺安全。你看这样怎么样?我为你们俩提供安全,你们呢,就为我提供钱,咱们各取所需,互相补充对方的缺憾,怎么样?”
都氏兄弟是龙困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但他俩本身的职业就使得他俩即便比黑社会老大还厉害,却要相对后者低调得多。
因此,他俩也只能装作唯唯诺诺的样子,含糊其辞。
谭楞子冷笑着:“看你俩这支支吾吾的,想糊弄我?是不是?明说了吧,我这房子,不租给短租客。”
都老大说:“我明白,这规矩我懂,押一付三嘛!”但接着,看谭楞子的表情不对,便试探着问:“那……那就半年加一个月?……好!我真明白了!一年加一个月!这总可以了吧?一个月三千块,一年加一个月是三万九千块,我直接算四万块,好吗?”
谭楞子朝他猛翻了一个白眼,不屑地问:“妈逼,是我说还是你说?四万?你看看你们俩,怎么说得出口?四万也行,你们只能住一个,另一个人去别的地儿!哦对了,我还会找派出所的。”
都老大无奈之下,只得说:“好吧,八万,八万总行了吧?”
谭楞子摇摇头:“对不住了您呐,现在又涨价了!凑个整吧!”
都老大一怔:“那您的意思是,十万?是十万?难道……还要两倍?”
都老二阴冷地瞥了谭楞子一眼:“我发现了一个问题,我们每说一个价格,无论往上怎么涨,你都不满意。那么,麻烦你说一个数字,咱们定下吧。”
谭楞子听了立马瞪起了眼:“哎呀我操?你挺牛逼的是不是?跟我这儿装大哥了?老子随手一吹哨,这个村最少出来五十个小伙儿听我的!你们俩算个屁呀?是不是原本就是当个什么芝麻粒的官儿,仗着有点实权,牛逼惯了?告诉你,跟爷爷这里,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