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甲锥、是破甲锥!”
前面的嘶吼声,证实了孙绍宗心中的猜想,也彻底抹去了他心中所有的迟疑,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那破甲锥,可是军方都限量供应的东西。
甭管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些刺客背后的势力,肯定不是个省油的灯!
而这事儿明显与他没什么相干,方才高声示警,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于是孙绍宗双腿用力加紧马腹,腾出一只手来,在马脖子上不轻不重的推了一把,本意是想让那马贴到墙根附近,好避开前面的杂牌军。
谁知这一把推上去,那健硕的大黑马马斜溜了两步,竟扑通一声来了个马失前蹄!
幸亏孙绍宗反应快,及时一个侧滚翻避开,否则就不是人骑马,而是马骑人了。
然而他带着惯性翻出两丈多远,却也一头闯进了几个虎贲营将士的攻击范围。
只见那几个军汉嘴里喝问着“什么人”,手上的家伙,却早就劈头盖脸的招呼了上来!
孙绍宗闪身避开,也忙嚷道:“别误会,自己人!”
谁知话音未落,当先一个虎贲营军汉踉跄两步,竟直接扑倒在孙绍宗身前!
这……
这又是怎么个意思?
“都尉大人!”
“这厮竟然杀了都尉大人!”
“给都尉大人报仇啊!”
孙绍宗正莫名其妙呢,剩下的几个军汉却都红了眼睛,那还管他方才喊了些什么,钢刀并举便又围了上来!
眼见那乱刀劈下,誓要将自己碎尸万段,孙绍宗心中也不禁生出些火气,将背后狐皮大氅一把扯下,往胳膊上一搭,便不闪不避的横臂一搅。
就听仓啷啷一阵金铁交鸣,四、五柄制式钢刀拿捏不稳,便被他挑到了半空之中!
孙绍宗顺势往前一扑,那肩膀顶在两个军汉胸膛上,两个军汉立刻便骨断筋折,又打横飞出了丈许来远。
便在此时,就见前面那群龙禁卫又是一阵骚乱,有人仓惶的大叫道:“箭上有毒、箭上有毒!”
靠~
原来是这么回事!
怪不得方才那马只是被射中了脊背,就突然变成了软脚虾!
这般想着,孙绍宗低头瞥了一眼那虎贲都尉,果然也在其左臂上发现了一支毒箭。
于是忙又解释道:“你们都尉是被毒死的,跟我没什么干……”
然而还未等把他那‘干系’二字说完,却又是一波箭雨斜射而来!
晓得了这箭上有毒,孙绍宗却那还敢大意?
想也不想,便一猫腰把那虎贲都尉的尸首扯了起来,肉盾也似的擎在手中。
“都尉大人!”
“快放下……呃~!”
虎贲营的士兵见状都是大怒,怒吼声里又夹杂了些惨嚎。
可孙绍宗却哪还管这许多?
举着那虎贲都尉的尸首一溜儿小跑,便寻了个黑洞洞的屋檐栖身。
此时那假扮的衙役、轿夫们,也早都撤去了伪装,从轿子里扯出各种兵刃,便大呼小叫着冲上来,与龙禁卫、虎贲营的人战在了一处。
而龙禁卫身后,也早有一批黑衣人趁着夜色掩杀上来!
初时孙绍宗还觉得,这些家伙肯定智商有问题,才会放弃远程攻击不用,搞什么短兵相接。
但双方战在一处,他才晓得,这些刺客非但个个都是好手,那兵刃上更都涂满了剧毒,但凡擦破点儿皮,片刻之间便会导致手脚麻痹。
故而甫一接战,龙禁卫、虎贲营的人就落在了下风!
这还是因为孙绍宗的那句提醒,让他们没有来得及走到埋伏的中心点,否则那毒箭要是从两侧射出,而不是从斜前方射过来,这支杂牌军怕是早扛不住了!
而眼瞧着这一幕,孙绍宗心中去意更胜,若是真刀真枪的拼杀,他倒是不怎么畏惧,可这毒箭……
趁着双方杀红了眼,一时也没人发现自己,他便擎着那虎贲都尉的尸身,贴着墙根小心翼翼的向来路摸去。
偏就在这时,一直以为已经死掉的虎贲都尉,竟突然仰起头呻吟道:“你……你是顺天府的孙通判?!”
孙绍宗一激灵,差点把丫扔出去。
后来见他是回光返照,这才又松了一口气,想想这人也算是做了自己的挡箭牌,便顺嘴儿问道:“有什么遗言,就赶紧交代了吧,我尽力帮你……”
“孙大人!”
那虎贲都尉忽然攥住了孙绍宗肩膀,竭力道:“义忠亲……亲王就在轿子里,他……他若……若是逃了,你我……都是抄家……抄家灭族的大……大……大……”
不等把个‘罪’字说完,那六阳魁首一垂,却是彻底没了生机。
靠~
这真是好人没好报!
再说了,好端端的,把那义忠亲王放出来作甚?!
心里破口大骂着,孙绍宗却还是举着尸体,从躲藏处冲了出去——虎贲营的人都能认出他来,那龙禁卫里认识他的岂不是更多?
这要是巴巴的跑了,回头在场的龙禁卫却没有死绝,怕是非拉自己全家一起垫背不可!
因此,就算是为了阮蓉腹中那七个月大的胎儿,他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不过孙绍宗扑入战团之后,却并没有急着出手,而是悄默声的,摸到了自己的战马旁,顺手将那虎贲都尉的尸首一丢,便扯起了两条马腿。
相比于人类的尸体,还是马尸更有分量,也更能避免被毒刃所伤!
这一马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