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曼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她下意识地想撩一下头发,却摸了个空,手指顺着脖子滑到胸口,看在阿音眼里却成了赤裸裸的挑衅。她怎么能允许曾经觊觎濯清的人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没想到蜀山派会收一只妖做徒弟,那个小道士还口口声声说捉妖,这脸打的真是啪啪作响。”阿音嘴角微勾,想学着魔西的样子嘲讽对方一番,可惜心事太重,嘴角无法轻松弯起,导致面部表情有些扭曲。
沙曼却暗自松了一口气,那柄插在自己头上被偷龙转凤的桃木剑也不再那般灼热难安。“我本来就是神族之人,濯清也曾称呼我为桃花仙子,如今投于蜀山门下又有何不可?”
阿音一气之下竟忘了这茬,登时语结。可又不愿认输,只拼命瞪着一双大眼直直盯着对方,就是不让路。
沙曼被她有些孩子气的无赖行径逗得哭笑不得。“我说阿音小师父,我与你也算是旧识,彼此之间应该也有几分薄面,所以我劝你,最近还是少惹是非,专心收复妖族,等到你足够强大之时,必然可以心想事成。”
阿音抿着嘴不说话,似乎在消化沙曼话里的意思,又似乎只是无声反抗。沙曼便在这时挪了挪脚。
“我与清清已经有了契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叩九拜,洞房花烛,一样不差。”阿音的话让沙曼身形一顿,她再次打量起阿音,却发现其眉眼之间似乎真的有了些许不同。
阿音的声音,低缓微哑,“可是,我吃了寒冰果,将我体内的连云珠赶进了清清体内。他们说,有了连云珠的清清不再是清清了,没了连云珠的阿音也不再是阿音。可是为什么?我始终想不明白!我们存在于这个世间,鲜活地生活了一十六年,他们说不是就不是了?我不信,也不会同意。”
阿音伸手将头上的桃木剑重新取下来,看也没看就递给了沙曼,沙曼不知对方何意,并没伸手去接,只怔怔问道:“阿音小师父,你这是?”
“你帮我送还给他,告诉他,我一定会亲自找到他,带他回青云观!告诉他不要害怕,阿音很快就能治好他。”阿音眼神坚定,不带一丝一毫的怀疑。
沙曼依旧呆愣着不知如何回应,她想说自己不曾见过濯清,亦或者劝她濯清已经不存在了,她的桃木剑无人会接收。然而阿音却已经转身离开,没给她辩解的时间,原本躺在她掌心中的小小木剑也插在了自己的发髻上。
一侧一个,有些滑稽,又有些多余。
“你还真是我行我素,我何时答应帮你带话了,真是,真是~”沙曼望着阿音消失的方向不爽地嚷了一句,又有些气急败坏地拔下两只桃木剑,其中一个刻了“修缘”二字,另外一个空无一字。
“原本只是想拿回这柄木剑,断了你二人之间的联系,怎么到最后,事情反而弄成这个样子。”沙曼有些无奈地仰头望了望天,“老头,我是不是在月宫呆的太久了,不帮人拉红线就浑身不舒服啊?”
月光依旧淡淡撒在地上,自是无人回应她。
“这下该如何是好?说还是不说?”沙曼又望了望阿音离开的方向,有些纠结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身形一转,很快消失不见。只余下淡淡花香在空气中缓缓散开。
月色下的暗影里,披着灰色大氅的魔西走了出来,他伸手在空中捻了一下,一朵淡粉色的花瓣便出现在指尖。魔西将花瓣凑到鼻尖闻了闻,淡香之中带着一股冷冽的仙气。
“桃花仙子?蜀山派?濯清?”魔西沉思片刻,也抬头望了望天,手指微张,那花瓣便随风向前飞舞。灰色身影循着花香,飞速掠去。
阿音回到石塔,什么话也没说,闷声走向山林间。阿火有些担心,悄声跟随。见她只是寻了一处山石,便开始盘腿打坐,闭目修行。月色正浓,青丘山中灵气渐盛。阿火心中欣慰不已,不敢有所打扰,转身离开。
那花香自青丘山延伸出去,魔西追了数十里,直到看到那几批太过纯良的马驹才停下脚步,顺便隐了自身的妖气。
五匹白马在月光下宛若天马一般,其中一匹马的马鞍与旁的不同,外面套着赤金色的锦缎,而那锦缎在月色下泛着淡淡微光,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再看围坐在一起的五人,除了先前见过的桃花仙子是一身蓝色道袍,其余皆是白色,唯独一人带着硕大的白色幕离,将半个身体都罩在里面。那人似乎身体不适,偶尔传来几声低低的咳嗽声。身边一人便会适时递上一个紫色水囊,态度恭敬无比。
“查清楚了?”那人喝了口水,声音暗哑无比。
魔西微微皱眉,似乎有些失望,这声音绝不可能是濯清。
沙曼随意地坐在那人对面,态度与其余三人不同,更想朋友相处一般轻松自在。“大师兄,你问的是人还是木剑?”
那人抑制不住又咳嗽起来,他身边的小道士立刻又将水囊递了过去,这一次那人没有接,宽大的袖袍中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推开水囊,掌心轻轻翻转,沙曼袖子里的两柄桃木剑就落在了他的掌心。
“看来是剑不是人!”沙曼有些失望地轻叹一声,“我看过了,上面的确没有字!不过~”
“不过,的确是我蜀山之物!”那人接口说道,“众妖聚集青丘山,应该是为了对抗魔族!”
“大师兄,那我们怎么办?到底是捉妖还是除魔?”先前被江小雨震伤的小道士问道。
“小师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