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族触犯天规,杀!”一声怒喝,响彻山谷,鲜血,头颅,惨叫,在阿音眼前如烟花般炸开。阿音死死握着拳头,赤红妖印若隐若现。就在这时,天边突然出现一名身穿金色铠甲的将军,手持长剑朝着阿音直飞而来。
阿音大喜,立刻喊道,“江小雨,救她们,快救她们。”
江小雨立在三步之外,手中长剑一指,厉声喝道,“大胆妖狐,竟胆敢阻止云浅君上元神归位,置天下安危与不顾,今日我便替天行道,除了你这祸害!”
不给阿音任何思考的时间,长剑直刺,阿音只觉利刃穿胸而过,那么疼,那么疼。她看到自己的血滴在冰冷的剑身上,滑下一个弧度,落在地上。一种绝望,从心底升起,一种愤怒,在瞬间燃烧。
“江小雨,为了天下安危,便要牺牲濯清吗?这天下从来就不是我们的天下,却要我们为天下而牺牲,可笑至极,可笑至极。”
阿音只觉体内有股强大的力量在随着愤怒汹涌而来,飞扬的发丝,赤红的妖印,尖锐的利爪,拧断了谁的脖子,掏出来谁的心。鲜血溅在脸上,带着疯狂的舒爽。阿音很快便被这
种满足感所淹没,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长剑,通体赤红,如来自地狱的恶犬,长着血盆大口,扫平所有挡路之人。也不知多了多久,周围所有似乎都安静下来,有风吹来,不知吹响了什么,发出低低的呜咽之声,如哭如诉。
阿音突觉全身力气被掏空一般,身体颤抖的几欲摔倒,不得已她用那柄赤红长剑抵住地面,支撑着自己。
残肢断臂,鲜血头颅,横陈而列,天边乌云淹没如血的朝霞,将一切光明扼杀。阿音怔怔看着,胃里翻腾着,终是难以忍受,踉跄摔在地上,干呕起来。
“阿音,如果这就是我重生的代价,你会不会后悔!”清冷之声带着悲痛之情,湖蓝道袍被鲜血染湿一角,世间当真没了干净的立足之地。
阿音止住呕吐之声,却不敢抬头,她害怕,害怕看见濯清的消失,害怕濯清看到她的疯狂,更害怕濯清对她的失望。
“阿音,在你的心中,善恶并无明确的分界岭。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你可以忽略你的善,可你却无法原谅自己的恶。放弃吧,阿音,放弃吧!”清冷的声音越来越弱,也越来越不真实,似乎随着乌云,随着微风,消失在混沌之外。
阿音死死握紧双手,尖锐的指尖嵌进土里,混合着鲜血,脏污不堪。
“为什么要放弃,为什么要放弃,这天地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有什么关系!”尖锐的声音悲凉质问,却已无人回答。天地之间,只剩下她自己,在即将腐烂的尸堆里,在混沌黑暗的地狱中,再也无人可以救赎。
无名跌落而下,在半空中旋正身形,轻轻落在山峦之间。面前正对的是一条小溪,水清而浅,寻源头而望去,自山峦崖壁间有一瀑布,水似天上而来,直泻而下,溅起飞花无数,再被分流而去,最后汇集于崖底小溪时,已无波无纹。
无名蹲下来先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然后看着溪水里自己的倒影,他可以肯定,这里绝非幻境。
这时突然传来女子的欢笑声,由远及近,竟是朝着小溪而来。无名心中一颤,忙竖耳细听,那欢笑声极为悦耳动听,宛若小溪潺潺,又如白鸟合鸣。无名听不清是不是阿音,却无端端觉得莫名熟悉。
正兀自猜测着,远处飞来一蓝色身影,罗群随风而展,如云如烟。云烟之中,一张绝美的笑脸逐渐清晰,无名的脑海里也在此刻,浮现出同样的影子。
女子赤着双足,有金线系与腕间,行动时,轻灵如舞,流光而转,与她腰间那条紫金束带交相呼应,美如仙,魅如影。女子停在无名面前,浅笑看着他,无名只觉心中欢喜难诉,激动地上前一步,“我~”
一双白皙温暖的小手轻轻覆在他的唇上,将他想说的话阻断。无名怔怔回望着她,她离他那么近,望着他的时候,眼睛如刚刚的溪水般清澈柔媚。
许是无名的眼光太过炙热,女子脸上飞起一朵红霞,低头娇嗔一句,“傻瓜!”随即脚下一点,手指划过无名的唇瓣,朝着瀑布的方向飞去。
“你别走!”无名下意识地伸手,却只是扯落了女子脚腕处的金线,泛着淡淡微光跌入溪水之中,激起波光涟漪。无名手指掠过水面,握住金线朝着女子追去。霞光伴着欢笑声,嬉闹声传遍整个山谷。
女子玩的累了,半依在无名怀里,一双玉足在空中来回荡着,惬意自由。
“真好!”无名忍不住轻轻吻了吻她的发梢,将环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女子自然感觉到对方的依恋,也朝他怀里偎了偎,“你若喜欢,我们便永远这样好不好?”
无名不加思索地点了点头,心里却不知为何,在这点头间好像一下子缺了一大块。无名有些难过地松开女子,捂住自己的胸口。
“你怎么了?”女子焦急地问道。
无名摇摇头,“我不知道,只是很难过,这里很疼!”
无名痛苦地蜷缩着双腿,感觉到有东西要从体内剥离一般,彻骨的无助,揪心地疼。
“不要!”无名下意识地低喃出声。
女子却站了起来,长袖一挥,山谷陡然间消失不见。无名只闷声捂着胸口,却未发觉。直到眼前落下一片粉色花瓣,无名才怔愣着抬头望去。
漫天桃花下,女子翩然起舞,身形轻灵,婉若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