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帝都寺院。夜星垂照。
一袭红衣的女子跪在佛像前,双目凝滞,不知在想些什么。旁边一蓝衣女子张张唇,想说些什么,却终是没有开口。
许久,那红衣女子转过身,竟是千陇姬如。她望着旁边的女子道,“慕歆婷,本宫真没有想到,关键时刻你竟能舍了千陇玄翼,自己逃出来。”那蓝衣女子咬了咬下唇,说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再说,我本不是真心待他,便也做不到与他同生共死。承蒙长公主不弃,将我带出宫,长公主放心,我慕歆婷今后誓死为长公主做事。”那蓝衣女子,正是与千陇姬如一同逃出来的慕歆婷。
“听说,明日寅时五刻,你姑姑慕戚水,还有千陇玄翼就要被处死了……”千陇姬如如此道。慕歆婷冷笑道,“呵……我如今自顾不暇,怎管得了他们?”千陇姬如微微蹙眉,她明白,慕歆婷是个冷漠狠心的人,这样的人,她得小心了……
而此时,门外一布衣女子双目呆滞,神色恍惚,喃喃道,“千陇玄翼要被处死了……怎么会……怎么会……”她身着尼姑服,却留着三千乌丝,失神落魄地走向远处……
“住持,我想回帝都一趟。”她恳求道。面前,是一位面目慈善的尼姑,轻叹口气道,“当初,你乞求入我佛门,我说你尘缘未了。如今看来,是时候了……罢,你便去这一遭,若是回来,便是尘缘尽了之时,我亲自为你剃度。若是不回……”“住持,你在我落魄之时收留我,不管发生什么,我定会回来侍奉住持。”那老尼姑长叹口气,终是没有在说话。“去吧……去吧……”
帝都,御河。
御河之所以称之为御河,是因为这条河通入宫内,守护着青龙皇宫。舟上,妘雪舞依偎在千陇焚夜怀中,她很累,早已睡熟。千陇焚夜将准备好的毛敞盖在她身上,面色在青白色月光的映射下更显苍白。小舟缓缓驶入皇宫,闸门旁是等候已久的承影。“主子,你……”他一语未毕,便见千陇焚夜的嘴角渐渐溢出了鲜红的血,承影一惊,刚要说什么,却见千陇焚夜擦干嘴角的血,对他道,“你去,把莫邪叫回来。我心脉受损,一时半会怕是好不了,让他帮我保护舞儿。”
“……是。”承影担忧地看了千陇焚夜一眼,只得匆匆离开。承影知道,在他心里,终究是妘雪舞最重要。
夜尽,晨光熹微。
妘雪舞醒来,望着周围的景象,骤然心惊。不对啊!她怎么又回来了!明明,明明逃出宫了啊!而且,而且她还遇到了千陇焚夜!这……这是怎么回事?!做梦?!不对不对,那绝不是梦!她现在还穿着那红衣裳呢!
“喂!外面有人没?”她急忙坐起来,对着外面喊道。片刻,只见一个侍婢匆匆跑来,还是那个侍女。妘雪舞刚要开口问什么,却听那侍婢说道,“皇后醒了,皇上说只要您一醒就请您去一趟碧源宫,有什么疑惑之处都可问皇上。”妘雪舞皱眉,她虽不想见千陇玄翼,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不是?妘雪舞深吸一口气,道,“罢了,带我过去。”
碧源宫内,一片火绒草盛放,妘雪舞却没有心情欣赏。“你叫什么名字?”妘雪舞坐在碧源宫的台阶上,百无聊赖,与那侍婢说起了话。“奴婢名为莺儿,是原来慕皇后的贴身侍婢,皇上说奴婢对柒涟殿十分熟悉,便命奴婢照顾皇后。哦对了,柒涟殿是历代皇后的居所……”
“哦,我知道了。”妘雪舞淡淡地说道,而莺儿不安地开口道,“皇后,奴婢觉得,您贵为一国之后,这样坐在台阶……似有不妥啊……”
妘雪舞还未出声,便听见左边传来一人的话:“我觉得……挺好。”妘雪舞回头,却看见一袭白衣的千陇焚夜淡笑着走向她,而她身后的莺儿却道,“参加皇上。”
“千……千陇?!不是……这怎么会……”她又惊又喜,她本担心,千陇玄翼会对千陇焚夜不利,却没想到,她费尽心机想要逃开的人,却是她此生认定的人……
“舞儿,这是我母妃的居所。火绒草,是她最喜欢的花……我一直记得,可她却骗了我……”千陇焚夜望着映目的火绒草,喃喃道。“千陇……你还好吧?”妘雪舞不安地问道,她突然发现,千陇焚夜和自己是一样的,都被自己的母亲,伤得太重……
“我还好。舞儿,千陇玄翼曾设计害你,竟妄想将你从我身边带走,我不会放过他;慕戚水与千陇姬如布局,差点杀了你,我也不会放过她们。如今,千陇姬如逃脱了,但慕戚水和千陇玄翼却非死不可……”他目光冷冽地望向宫刑司的方向,那里,关押这慕戚水和千陇玄翼……
“这个放一放。我问你,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害我瞎跑一通,又被你带回来了。”妘雪舞轻笑道。千陇焚夜正色道:“你不是说,向往自由自在的日子,我怕你,不愿跟我回来。”妘雪舞闻言,却道,“让我舍了你去畅游天下吗?我倒宁愿呆在有你的四方天地了……”
他知道,她本该是天际的风筝,畅游天地,却将牵引她的线,放在了他的手里。而他,却紧紧抓着线,让她动弹不得了……不过也好,至少他能永远看着她,护着她……
帝后同归,晨光熹微。今日,是处死慕戚水和千陇玄翼的日子。毕竟是曾经的皇后和皇子,只在寅时五刻秘密处死。放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壶毒酒和两个酒杯。地点,是青龙皇宫的宫墙上。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