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楚歌怔怔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封楚意的变化,让他不敢置信,她的消亡,更加让她痛苦。
他望着封楚漠近乎透明的背影:“大哥”
声音艰涩不知所措。
“封家只剩下你了,你也走。”
封楚漠突然道,不容许封楚歌抗拒,封楚漠的话音落下,封楚歌已经被抛出了大宅。
那些古朴贵重的承载了无数岁月的家具一一碎裂,装饰着漂亮纹路的墙壁龟裂出一道道狰狞的缝隙,瓷器摆设纷纷化为齑粉,阴风席卷了每一寸空间,封楚漠坐在一张躺椅上,身边,是再次燃烧起来的壁炉,像是他已经习惯了的过去一般,一个人独自坐在这空荡荡地大宅中,只有壁炉中燃烧着的温度陪伴着他,等待着不知何时到来的死亡。
明明已经习惯了的,死亡是解脱,魂飞魄散是彻底的解脱,只是,为何,心口的位置会那么疼,那么的不甘!
男人的手,按在了金簪曾经穿过的位置,明明他的心脏,早已经失去的。
百年封家大宅一点点地在坍塌,阴森的鬼气自内而外的席卷,绿的植株干枯死亡,青的苔藓,化为白腥臭的物质,翻卷的玫瑰花瓣间,是血水在流淌,无声的树林中,遍布着的是骨骼的碎裂声,砖石瓦块之间,是一道又一道红褐的血痕,土地之下,翻滚着阴世的泉流。
“尘归尘,土归土,何处来,何处去,该留的,留下来,该走的,留不住”
安然站在车顶,望着远处那毁灭的场景,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念叨着什么。
“里面的人,都死了吗?”
叶微微身上脸上的伤痕不知为何全都消散,安然冲进封家大宅,没有找到叶微微,只看到了一些应该死去却没有死去的人,那样的活死人,早应该归于幽冥,却活在了现世,安然送了她们一程。
他和苏姚是在封家大宅外发现叶微微的,当时叶微微昏迷着,身上只是裹着那么一条毛毯。
叶微微的指尖紧紧地攥着那条毛毯边缘,刺刺的,扎的手有些疼,那一日半梦醒来,尤记得,地上躺着这块毯子。
“是呀,都死了。”
安然弹落一截余烬,轻佻的笑容中,也含了些莫名的情绪。
车子行驶的速度不快不慢,偶尔颠簸两下,将封家大宅那已经湮灭的废墟留在了身后。
叶微微一直呆呆的,将自己埋在毯子里,不说话,苏姚有些担心,却到底不敢问她究竟经历过什么。
车里太寂静,让人觉得莫名难忍,苏姚随口询问旁边开车的安然什么是怨女。
“怨女呀”
安然叹息了一声:“那可是,最恶毒,最残忍的人性了呢”
“百年封家”
男人嗤笑一声,笑声里全是讽刺,苏姚猛地拍了安然的肩膀一下:“有话说话,有屁放屁,别卖关子!”
“喂,苏神婆,你这么粗鲁,小心嫁不出去,喂,我还在开车呢!”
安然手中的方向盘一转,刺啦一声,三个人都被重重地哐了一下。
叶微微差点撞到脑袋,彻底回了神,嘟囔了一声,不好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说什么,苏姚也是讪讪的,不敢看安然怒目而视的表情,转头过去询问叶微微撞到哪里没有。
“你这个女人!”
安然咬了咬牙:“没死在百年鬼宅里,差点死在你手上。”
怨女的出现,与其说是厉鬼化形,不如说是人为造成。
“封家大宅,应该是建立在尸坑之上。”
安然的声音幽幽的,像是含着什么神秘莫测的诡异力量,叶微微和苏姚忍不住出神听着。
“这世上,有一种风水阵法,可以让人财运缠身,权势通便,心想事成,化险为夷,且自身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这么好?不可能!”
苏姚下意识地便否定了,她虽然不是正宗道家传人,却也是家学渊源,最是明了果报因缘的厉害,得到了什么,便必然要失去什么,得到的越多,失去的越多。
“那风水阵法效果是极好极快的,那是道家禁术,需要取一极险极恶之地,在其中心地带,建立祖宅,开辟宗祠,将一族气运,尽数与那险恶之地相融,取极险恶,化极福运,祸福相生,否极泰来,据说封家从第一代在此地扎根开始,便一直都是顺顺利利,从来没有经过大的风波,每每都是化险为夷,更上层楼,一代复一代,虽然本家还是在a城,家族的影响力,却是遍及好几个国家。”
安然微笑着,回转了脑袋,他眼中现出的却是嘲讽:“唯一不好的地方,是封家每一代,都有不少人死于非命,不论是本家分家,都会莫名死亡,家族传承的富贵,需要付出的,也必然是等价的传承。看今天宅子里的人,封家,也许已经灭绝了也说不定呢。”
“那封楚意呢?”
叶微微忍不住开口问道,她想要知道,封楚意究竟又是什么,而让封楚意那么忌惮的封楚漠,又是,什么。
“怨女者,历代血脉亲人所有非自然死亡的怨气汇聚成的怨灵之体,仇视人世,心性残忍,视生者为仇,最喜鲜血杀戮,说实话,我们今天运气真好,看那个怨女的样子,汇聚的可不止是自己那几个血脉亲人的怨气,她身上,可还有不少其他怨魂的气息,想来,那大宅中,大宅外,这些年里,增加了不知凡几的冤魂。”
安然的话,让叶微微和苏姚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那是,要杀多少人,封家,真的造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