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秋水的背影消失在帐篷里,云浅惜不紧不慢的从怀中拿出那片南燕飞为她制作的面具,来到铜镜面前,看了看铜镜里面那张清理绝伦的脸庞,露出一个迷一般的笑容。
手里这个人,或许别人不知道,但风月白却是知道的。
她若继续也这个人的身份站在萧蔚然身边,风月白就会以为她的身份未被识破,由此一来,以后就算她不出现,风月白也不会担心,想反的还可以给其他人一点点讯号。
战争从来都是比较残忍的,用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来形容最恰当不过。
即便已经想到,但当事实摆在眼前,还是会被吓到的。
云浅惜换好行装,避开秋水布下的视线,悄无声息的来到宵国的指挥处,也就是萧蔚然所在的地方。
地处高位,对于战场一目了然。
战场里,两军厮杀惨烈,随处可见战士倒下的身影,地面上繁衍开来的青草和树木,早已被磨平,被鲜红刺眼的血染成一片赤红,早已失去了原本泥土颜色。
那悬挂在高空的太阳,如看戏一般,体贴的为下面的战士点燃光亮,让他们好分清敌我。
云浅惜在站到萧蔚然的指挥处那一刻,被眼前参差不齐的胳膊、腿、还有残缺不全的身体给刷白了脸。
一张清秀的脸瞬间变得青紫刷白,瘦弱的身躯有些摇摇欲坠,锦袖下面紧握的双手,带着颤抖发个咯咯作响的声音,脚上仿佛被灌满铅一般,千金重,明明想要收回眸子,逃回房里,可是怎么也迈不动那双脚。
终于,“呃……”发出惊天动地的恶吐声。
与此同时,也惊醒了正在指挥作战的萧蔚然。
听到响得惊人的恶吐声,萧蔚然精神一滞,首先想到的就是云浅惜,他抛下手中的指挥旗子,迈着步伐,饶开围绕在他身前的将军,大步朝门口走去。
来到门口,果不其然,那抹瘦弱的身影正趴在原地,吐得撕心裂肺。
心里泛起一抹生疼,快步来到她身后,伸手扶起她,“浅惜!”
云浅惜用力甩了甩头,企图甩走脑中的那些惨目忍睹的血腥场面,奈何它们总是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耳边传来萧蔚然关切的声音,她努力克制着胃里的翻滚,扬起头,惨白无血色的脸上,带着虚弱,“我没事,就是……”
“朕知道,走,”萧蔚然弯腰想要抱着她,却被她执意拒绝。
“不要,这样会影响军心,别忘了我现在是男人,”说完,固执的站起身,迈着沉甸甸的步伐,飘浮着朝帐篷走去。
远处,一个白色的身影,带着宁静,站在庆国的帐篷外,视线眺望着宵国的帐篷。
他双手横胸,充满温和的脸上带着一副沉淀,视线绕过战场的狼狈,直接追随着那道缓步走来的身影。
云浅惜!
见到她还是原来的装扮,他担忧的心慢慢松下。
在看在她趴在一处树旁狂吐,他心中对于云浅惜多日未出现有了些眉目,原来如此。
这家伙他还以为她天不怕地不怕,原本她还是有女人的一面,面对尸横遍野的局面,她也有害怕的时候。
以他对云浅惜的了解,恐怕今日之后,就算战场在稀奇,她也不会再出现。
她最喜欢的就是退居幕后,过着她舒适悠闲的生活,继续挑衅着他自以为是的阵法,做着最欠揍的事,偏偏他却拿她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