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几滴温热的液体溅到我脸上。
我一看,砍斧的斧刃嵌进棺椁,忽然明白了,谁说是石质棺椁,这是木头的,所谓的棺画纹络,其实是……树皮。
皮特凭手感,更能确定这点,不禁抬起了头往溶洞上面看。
我还以为这家伙怎么了,刚要问他,忽然意识到脸上还有两滴粘液,一拍手惊讶的说:“这也不是木头,这是树,还活着啊。”
谁信这冰川和火山溶洞里还能长出树来,但它就是树,汁液还是新鲜的呢。我也禁不住迷惑抬起了头,这溶洞高有几十丈不见顶,这半间屋子粗细的树同样是高不见顶。
我又低头看深入地下的部分,这可是实打实的岩浆岩,地下保不齐是火山,和滚沸几万摄氏度的岩浆啊,看人家的树,怎么长的?
制作起重装备的那几位被我们的惊呼吸引过来,借着绿幽幽的寒光,凌敏从兜里掏出一块纸巾,在我脸上擦了一把。
我刚想说她几句,什么时候这么温柔了,她随手把纸巾递给我,我凑着眼睛一看,顿时哑言了,这哪里是树的汁液,而是血液,暗红的血。
几个人沉默了一阵,默默问金三角,确认棺椁就在这里吗?
金三角的表现异常淡定,深信不疑棺椁肯定在溶洞里,而溶洞部分,大部分区域都检查过了,这里又是最可疑的地点。
凌敏说:“其实冰画里已经提到了,成殓墓主人的棺材,在下葬之前,一直封存在祭台的镇陵兽头里,由此看来是木质棺椁的可能性本来就很大,这血或许是期间浸润吸收镇陵兽体内的吧……”
其实,不管何种解释,大家都在找一个开棺的理由。
默默说:“这龙脉风水,气脉十足,把棺材养成树,我想应该不是难事吧?”
我说:“这就属于生物学的范畴了。”
凌敏也不谦虚,颔首侧目道:“树这么高,就是不知道是否长出地面,进行光合作用。不过历史上也有非光合作用乔木,比如史前物种、现在大家还在吃的蕨菜。”
我说:“这你就错了,你们老师肯定没告诉你,还有一种植物,压挤地下还在生长,就是阴沉木啊,要我看,那个明王肯定利用这个原理,把棺材板存放在这里,吸收天地日月精华,何须光合作用乎。”
默默说:“不管怎么解释,说到底,就是口棺材,然后长成了树。或者树做的棺材,被当个盆栽搬这里来的。”
我看金三角也没反驳,就问大伙:“那我们就……开干?”
“干……”
“干吧!”
撬棍放下,抄起斧子和刀,树的周长太大,几个人各找工具进行剥皮。
我用打磨锋利的匕首一扎黑褐色苍老的树皮,心里一凉,开始盘算后路了,这他娘的树皮比石头不软,朱比那一斧子能砍进去这么多,可见一斑。
不管是树木做棺,还是棺木长树,表层树皮的质感早就跟化石似的了,经年累月长在这溶洞里,估计早变种了。
闷头扒了个把小时的树皮,我们几个厉害的扒了个烟盒大小,累得满头大汗,再看那俩金三角,此时已经扒出办公桌见方的面积,我们算是坐享其成,凑过去假意帮忙。
剥落的半尺厚树皮里,是一层新鲜的茎干,还渍着黑红的血,黏黏糊糊和树皮连成一体,感觉不像在剥树皮,是扒人皮,血肉模糊的感觉看得人反胃。
我用刀尖扎了新剥茎干几下,坚硬的触感跟石头似的,看样子树年头太久,挤压的年轮都成死的了。所以,要刨开茎杆部分,人力肯定是达不到。
坐下来歇着的时候,凌敏捡了几块树皮研究,面带感叹之色。
我递给她一瓶水,坐她旁边问:“不是阴沉木吧?”
“柏树,质感和陕西的轩辕柏近似。”凌敏有些可惜的捏着树皮。
“真的假的?”
轩辕柏确有其物,就在陕西,是黄帝轩辕亲手种植的柏树。作为旅游景点,从外面看不出什么,只能看个树冠,还有汉武仙台,据说汉武帝正朔回来,拜祖祭天,拜祭的就是炎黄子孙中的黄帝。
而轩辕柏,肯定是生长在黄帝陵旁,上下五千年,长势茂盛,不能不说是华夏一系的起源。历代成帝成王者,太庙和黄帝陵都是必拜之,近代也不例外,孙、蒋、毛、邓。当然,除却帝王将相祭天拜祖的名号外,现在拜的是文化含义。
金三角也听得入神,感叹这神树的不一般。不过,长在黄帝陵前,那才叫轩辕柏,滋生华夏一系的根茎脉络也才配叫黄帝柏。这棵柏树,虽然年代也不短,难能可贵的是生长在溶洞里,但是黄帝确实只有一个,炎黄子孙也只有一支。
为了挖出这个汉明王,也不得不动点粗的了。默默那边柴油机已经拽响了,机器哒哒乱叫,德国的柴油机,日本的钢号,单买个锯链条就万八千块,大锯齿子组装起来跟把铡刀似的,吱吱一转,连石头都能锯开。
金三角接过油锯,空出些机油,涂抹在轩辕柏的漏皮茎干上,紧接着,抡起油锯靠了上去。
金三角也担心树芯里的东西,锯得很谨慎,陷进几厘米后,忙拔出来,拿匕首清理锯末,用红外线探测里面的情况。
不知轩辕柏进墓前什么年纪,锯条陷入一米后,呈现的只有一圈圈的年轮。我们也被柴油机的轰鸣弄得心烦意乱,坐一边上抽烟干等。
突然,一声刺耳“叮!”的一声尖叫传来,耳边的轰鸣声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