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华带着碧环,临波赶车,后头跟着的是临渊单单的赶着一辆马车,等碧环把路上要用的水跟点心,还有特意改过的雨伞等物准备好,一行人这就悠悠然的往庄子去。
若华在那车中随着车行的节奏,微微晃着身子,心里是有些奇怪的,柳靖说的话有那么一些含糊,她也弄不清楚,只知道,这多半是没有什么危险性的,去一趟庄子,拉着东西又回来一趟,怎么听着,也不像是能够出事的样子。
谁说死过一次的人,就会毫无畏惧。若华从那窒息的昏眩之中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活着,比什么都好。
由于日久不雨,路旁的杂树野草俱都蒙上一层灰突突的尘,显得有些脏兮兮的,若华跟碧环坐在车中无心望着外面,只在心里谋划铺子的事情,想着回去之后该好好理理,总不能这般就失了生意。
碧环却是有些兴致的,她望了一眼若华沉思的样子,心里总是有些心疼,以前小姐的性子直直爽爽,虽则有时候说话呛人,却用不着人去猜,现在这样子总是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却又让人觉得有她在就什么都妥妥帖帖的,只不知道对个姑娘家是不是好。
“你笑什么?”若华见那碧环一双圆眼含着笑。
碧环清脆答道,“姑娘,稻禾抽穗,就有好事了。”
“嗯,确实是好事,今年这稻子来的尤其不容易。”不容易到搭上了原主的命。
碧环摇摇脑袋,“姑娘你想的事情太多,怎的不知,这只要稻子收割的时候,老爷他们要没啥大事的就会回来,到时候你就不用操这么多的心了。”
这个若华还当真的不知道,不过稍稍一想也是正常,谷世茂他们在外怎么会不惦记这庄子呢,毕竟是活命的根本,况且这样大的事情也不可能留给一个姑娘或者五谷不分的媳妇去管。“那要是不回呢?”
“不回也是好事啊,这样大的事情都不回,定然是因为夫人的病有得治了,这不是更大的好事。”
若华这才由衷的喜悦起来,前一世,母亲过世的时候还太小,总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却在心里死守着,那时候自己是有多倔强,对一切上门的女人每一个有好脸色,一直等到自己上了大学,父亲这才找了个伴,而自己当时还觉得自己是没有家的了,才会不顾一切的跟着那人去了。而到了这,才真真体会到了母亲那温柔如水的爱。
马车突然一晃,若华死死的撑着车壁稳住了身子。
碧环正要叫,却听外面有些吵吵嚷嚷起来“出人命了!”
碧环脸色一白,紧紧抓住若华的胳膊,“姑娘,外头不知道什么闹起来了,咱要不调头回去吧……”
“别慌,”若华呼出一口气,就听见临波在隔着帘子说话,“姑娘,我们的车不快,不过是有人在车前昏倒了,已经停稳了,并没有压到……”
那就不是车的问题了,若华松了一口气,“那就跟他们说清楚。”
这时候若华心里想的是,千万不要被扯在这,柳靖当时千叮咛万嘱托的,何况自己已经答应了他,还不知道会误了什么事情。
片刻之后,显然的临波解释不清楚,外面的吵闹之声越来越大,大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有钱人家又如何,这样没有良心!”
“杀人偿命!”
难不成的遇上了有预谋的碰瓷?为何盯着自己的车,自己的马车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况且怎么的也不会是那等过路的车辆,庄子在这,本乡人坑害起本乡人来了?
顾不得那么多的避讳,若华示意碧环撩开帘子,下了车。
突然一下就安静了不少,齐刷刷的望着出来的主仆二人,若华见车前躺着一个人,三十出头的样子,一脸络腮胡子,死死咬住嘴唇,全身灰突突的,在地上挣扎不醒。周围围着十数个年纪相仿的汉子,脸上的神情……怎么说,有种麻木的样子,并不是太过愤怒。
若华扬起声音说道,“众位乡亲,你们也看见了,我们这车轮停在这里,距离这位大哥还有一点距离,不会是撞上的,而且他这也没有外伤,怕是有什么病,还是不要耽搁赶紧治的好。”
她一边说话一边观察着这些人的面色,发现在这么多人当中,一旁一个人身子笔直,抿着嘴不说话,但是眼神甚是凌厉,若华不敢接触那眼光,垂下睫毛。
为首一人有些个不信,“怎么就不是你们撞上的,这定然是你们撞上了人又退回去的,这身上这么多灰反正看不见车轮印子,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推得一干二净吗?”
临渊赶的车在后面,此时他见若华没有说什么,自己去那躺着的汉子那边查看一二,起身笑道,“我们的车这般慢定然是不会撞到人的,这多半是因为天气太热受了暑,你们还是去看看的好,再说大家伙的看着倒是庄家人,也都可以打听打听,我们是谷家庄子的,咱家老爷最是体恤……”
“管你姑家姐家的,撞了人就是不行,说到天边也是咱们占着理儿!”
“可不是,来求个雨这么倒霉!”
“那也是咱们穷人家的命,这等富贵人家谁管你雨不雨的,要不是过不下去何苦来哉。”
若华抬头看看天日,知晓的不能再耽搁下去,咬咬牙道,“那你们要如何?”心里暗笑,柳靖,就算是被讹诈了,回头也要算在你头上。
为首那人似乎没有料到正主竟然这么说一半,突然间的不说话了。
若华有些个无语,难不成的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