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家热火朝天的制糖、种田,只有两人置之度外。
天色大亮之时,顾绿衫被人摇醒,她揉揉眼,迷瞪的嘀咕:“姐,怎么了?”
“忘了昨天怎么嘱咐你的吗?快醒醒,莫要贪睡!”顾蓝翎一早打扮妥当,不耐的推攘着顾绿衫。
“姐,咱们真要如此吗?”提及昨天商议的事情,顾绿衫腾的坐起身,双眼睁得很大,直直望进顾蓝翎的眼底。
顾蓝翎坚定不移的看着她,苦笑一声,“妹妹,你以为我就不犹豫吗?可你想想,师父不念以前的情谊要赶咱们走,咱们呢?为了师祖丢了大半的银子他却绝口不提,师祖还总是对咱们冷眼相看,难道你真的想去求那个小丫头拿回本该属于咱们的银子?然后呢?像丧家犬般被赶出武家门。妹妹,你忘了当初母亲也是这么对咱们,施舍、施舍永远的施舍,好像咱们能活下来全是她的施舍!你还要重复那些日子的羞辱吗?你说过要保护姐姐也是作假的吗?”
“不是,不是!”顾绿衫慌乱的摇头,抬起袖口给顾蓝翎擦拭眼角滴落的泪水,一想起过往,心头涌上一股股地愤怒和羞恼,发狠地说:“姐,我错了,我听你话!”
“乖!”她轻轻抱住顾绿衫,如同小时两人受到委屈后,她也是如此安慰妹妹、安慰自己。眼底闪动着冷意,她默默的念着,“有了银子,谁都不能欺负咱们姐妹了!”
“嗯!”顾绿衫重重的点下头。
两人洗把脸,出屋直奔厂房。
黑子正趴在矮桌上划着沙板学写字,一抬头便看到顾蓝翎两人怒气冲冲的向他走来,他赶忙收起沙板,冷着脸立在门前,“有事说事,别靠那么近,也不怕人扯闲话!”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顾蓝翎一个没拉住。顾绿衫又气急的冲了过去,她皱皱眉,拦了几次竟是没有拦住两人。
两人的性格都比较冲,黑子噼里啪啦的骂顾绿衫姐妹不知廉耻。顾绿衫也嘴不留德的骂黑子祖祖辈辈活该给人当奴仆。
“你去跟我找师父,让师父评评理,我们招你惹你,好歹我们是武家的客人,半个主子。就该让你这般羞辱吗?”顾绿衫扯着黑子的衣摆就往外拉,黑子哪肯如她意,几番撕扯,只听撕拉一声,黑子的半拉衣服竟是被撕破了。
黑子当下就恼了,“你们真是不要脸,缠着行义少爷也就罢,居然还撕扯我的衣服!啊呸!我都替你们臊的慌!这可是我家姑娘新命人给我做的,专门工作时穿的衣服!”
“你才不要脸,你个无耻的混蛋。我让你胡说,撕不烂你的嘴巴!”顾绿衫大怒,女儿家的名声岂是容得别人三番五四的诋毁,盛怒之下居然直接就扬起鞭子和黑子打了起来。
黑子本是男子,学武的时间虽说比两姐妹短,可胜在极为用功,抄着门旁的木棍相应,一时间谁都没占上便宜。
等到武老爷子闻讯赶来,顾蓝翎已经不知去向,这两人打的是热火朝天。衣服脏乱不堪,发式也凌乱披散,活像是两个疯子。
武老爷子一人一个响栗,疼的两人抱着脑袋蹲在地上。谁都没心思再打了。
“你一姑娘家家的,怎能跟个外男打成一团!”武老爷子快被顾绿衫蠢哭了,就刚才那副尊容若是被外人见到,那闲话指不定会传成什么样。
“你也是,顾家姑娘是咱们的客人,你怎可如此没轻没重!”老爷子抽回黑子手里的棍子照他屁股上一抡。“臭小子,罚薪一月!”
“哎哟!”黑子胡噜着屁股,点点头,蹲到一旁不敢在吭声。
武老爷子让唤他前来的妇人将顾绿衫搀扶起,上下扫了她一眼,“有没有受伤?”
“没……没有!”顾绿衫喏喏的说,“师祖,若是没事,我……我先回去整理了!”
“好好检查下有没有受伤,若是伤到哪里,去管暖暖要些药!”武老爷子摆摆手,很有眼不见为净之势。
顾绿衫松口气,刚要跑开,又听,“对了,你姐呢?”
她不动声色的撩了眼黑子背后紧闭的房门,支支吾吾的不知该如何回话时,却见顾蓝翎从门口走了进来,“师祖,我在这里呢!方才见黑子的衣服破了,所以从管衣服的婆婆那里又拿了一身,喏,黑子,我妹妹鲁莽,你别介意!”
黑子本想不留情面的拒绝,但看在老爷子的面上,嗯了一声,接过衣服草草的披上,还一脸嫌弃。
顾蓝翎咬咬后牙槽,给他拿衣服是抬举他了,真是不知好歹。
随即冷笑着,看武家落魄了,他们这些下贱的下人又该怎么张狂!
“绿衫,走,我陪你去换衣服!师爷,我们先告辞了!”
武老爷子摆摆手,待她们刚出院,拍了下黑子,也扭头离去。
“姐,你什么时候出去的?”顾绿衫边理着乱发边悄声问着。
“我是翻窗走的。”顾蓝翎笑了笑,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
“到手了吗?”顾绿衫一顿,犹豫的问,“到底是什么呀?”
“糖!”提到正事,顾蓝翎更是喜不自禁。
“糖有什么稀奇的?”
“当然不是一般的糖,这几日在武家你没吃出区别吗?”顾蓝翎无奈的点了点顾绿衫的脸颊,眼神晶亮,“这糖更细腻,更柔和,甜味正浓,也没有什么杂物。”
“糖能卖几个钱!”顾绿衫还是不明所以。就偷了一袋子糖值得这般兴奋吗?
“是制糖的方子!”顾蓝翎也不卖关子,从怀里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