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暗杀让武秋止意识到一件事,既然已经泥足深陷皇权的漩涡,便不是你想痛快的抽身就能抽身的,相反,若是不能掌控一定的权利,那么就会成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悲剧。
如若是他一人,生生死死或许他真的不够上心,但是他身后有养他照看他的武家、有亲如手足的兄弟还有他的暖暖。自从斩杀了第一个人后,武秋止就已经有了某种觉悟。
他乘坐在八人拉抬的辇舆之上,温柔眸子冷静自持的透过遮光的纱曼居高临下的望着人群,街坊两侧的百姓们不管锦衣玉袍还是粗布短衫,皆是跪地伏身恭迎他这个百姓们见都未见过的皇子,看起来热闹非凡的地方竟然是寂静一片,大气都不敢多出时,一瞬间武秋止明白了什么叫皇权至上。
至少对他来说,一个毫无建树的皇子怎么可能拥有让他俯首帖耳的信服力,跪的不过是权利二字罢了。
跨入长安城的刹那,武秋止察觉到自己心态的变动,一种名为野心的火种自心底缓缓蔓延,他回望着城外那几个面目熟悉、始终注视着他的身影,之后便再也没有回头,有朝一日,他的兄弟、他的暖暖再也无需避让,在这偌大、繁华的长安城必将与他同行,大唐山河无一处敢阻拦他们兄妹相携前往。
大年三十的长安街飘落着零星的雪花,红墙上一片雪白,给本就喧闹的城市平添了一份宁静。大皇子还朝,圣上大喜恩赦天下,同年,大皇子李适特封为奉节郡王,其母追封为睿真皇后。郡王府于半月后落成,规模之大、奢华程度赶超所有离宫皇子。这些若还不足以说明圣上对大皇子的真实想法,那每日三省,亲自在御书房陪王伴驾又能说明什么?对外圣上说是亲自教导大皇子以弥补十几年的父子离别之情,实则是恩准大皇子学习和处理政务,圣上对这位流落民间的大皇子之重视可谓前所未有,令百姓生叹,更令大臣们瞬间转了风向标。
在四相阁考过大皇子学识之后,眼见圣上双目闪烁的欣慰和感慨,大臣们见风使舵的情况愈演愈烈,不转不行呀!老古板的相阁大人们都是目光含泪的望向大皇子,天天往御书房扎堆,在不明白他们便妄称人臣,大皇子上位看来不过早晚,如今缺的仅仅是建树和名望。
朝廷一派欣欣向荣,而后宫的曹妃却是心情不大美丽,不知摔了多少器皿古董,那点火气仍是散不去、驱不走。
她入宫多年始终无子,好不容易领养三皇子,三皇子的年纪却不小,已经懂事了,对她这个母妃并不是多亲近,得了均王封号后更是很少在入宫探望他,也是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可惜她的肚子不争气,圣上年岁不大,对她也算疼宠,怎得就是怀不上?
曹妃仗着母亲家族势力,性情悍妒、骄恣顽劣不是白说的,她嫉恨沈氏、更嫉恨圣上对武秋止的好,沈珍珠的家世远不如她,凭什么得到圣上的深爱,而她呢?曹妃不傻,年轻时她还奢望过帝王之爱,到了而今……独孤氏貌美芳艳迷得圣上五迷六道的,直逼当年的沈妃,帝王之爱,看似痴情却是最为无情不过的,当年为了沈氏要死要活的,现在为了独孤氏把她唯一的女儿宠的无法无天,可即便如此,独孤氏在受宠她的儿子也不过封了个节度使,更不用说母氏族在安史之乱后地位越发微妙的自己了。
曹妃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想要一个皇子傍身,这已是执念,所以最后得子无望,她是打着两败俱伤的狠劲也要让沈氏那贱妇断子绝孙。偏偏她拼死拼活弄走的李适回来了,看着那孽子在朝前威风凛凛,比杀了她还难受。沈氏、沈氏,果然是她今生最大的障碍,占了圣上的爱不说,还要让她的儿子占了圣上的注意力,都该死、都是该死的!
武秋止早在一路上便被罗玉寒和武春息多次叮嘱过,要提防曹妃的一举一动,哪怕是从她院里路过的猫猫狗狗也得躲得远远的,那妇人就是个疯子。可是他没想到曹妃疯到了没有理智,以为把持后宫就能随意的责罚于他,借着行事不恭这种无稽之谈愣是想让他在御花园罚跪。
武秋止当即便笑了,对方脑子里全是包,他都不好意思接招了。
武暖冬和武行舟、武行侠并没有进宫,他们正忙着奔赴帝都的城外买地盖房。几人早先时就盘算好了,买房不如盖房,托了罗玉寒这个地头龙的福,当下把帝都周围的田地看了个遍。最终敲定了好了一处半山环绕、风情水秀的地方,离着城门不远不近,山的另一侧还有个小村。至于武秋止的郡王府,他们谁都没想过要去蹭住,在武秋止坐上辇舆进城的时候,武家兄妹便知道,身份一事天差地别,他们不愿意攀附皇权,更不愿给武秋止添麻烦,后宫虎视眈眈的可不止曹妃一位。曹妃这人狠绝无脑,也没有能依仗的亲儿子,所以皇位与她其实关系并不大,偏生是她跟只疯狗般死咬住秋止不放,大有我得不了好你也别想走运的疯劲,如若被某些心思在皇位上的皇子利用也是料想而知的。而皇室波折,离武家太遥远了,除了默默给秋止提供钱财、药物上的支持外,他们武家只能做到不牵连于他。
这次买地盖的是庄园,百亩地全笼罩在庄园之内。帝都人家颇为注重*,宅院的外墙恨比城墙高,里面雕龙画栋、假山花草,加上多是三层、四层的小楼格局,错落有致,比起别的地方多了份精巧和独特。不像街道上遍布的酒肆、茶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