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小小插曲并未激起什么水花,小兵的话却让轻染心中心酸一阵大过一阵,余光看到那些仙人脸上的表情,帝君的眼神,长老们的沉默,轻染突然笑了一声,有的人犯了错,却偏偏大义凛然,从不反思从不承认,这才是真正的卑劣卑鄙,他们凭什么有优越感,不过全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
景颜才是真正的高山仰止,他不应该被这样对待,任何人在他的面前,都该自惭形秽才对,而不是用着一种莫名的优越去看着景颜,诉说着,啊,看这个堕落之神,多么可悲,多么可恨,多么可怜,然后举起屠刀。
真正堕落的从不是景颜——他从出生就被推入深渊,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从深渊爬上来!为此,他犯了一个错,而他也因为自己的一丁点错误,两千年来没有一刻真正开心,为着这一点错,景颜做了千百倍的努力,哪怕要回到当初的深渊,他也没有半点犹豫。
轻染终于明白,为何景颜对他笑时,眼中最后总会有一缕黯然和愧疚闪过,原来景颜就是怀着那样的愧疚;而这二十年来做的事情,不过是一件件、一桩桩,将他从他这里拿走的,统统还回来。这才是真相……轻染面上滑下一行泪,心脏绞痛几乎窒息,所以景颜,你早料到有一天会如此,所以才……对不起,对不起,景颜。
这次,我不会再错。就让我这个不称职的兄弟,为你再做最后一件事情吧,尽管……
那笑声之中太过嘲讽,不屑又鄙视,凤族长老们看着轻染的背影,皱起眉露出不赞同的神色来,这嘲讽冲谁而去,实在表现的太明显,故而围观的仙人,脸上都带了一丝不悦。
轻染却不管那么多,他甚至没有移开视线,只是看着那像是要灼烧一切的黑色火焰,张口问道,“帝舜,你是不是不明白,为什么我要为景颜跟你划清界限?其实告诉你也无妨,景颜他——他……是我的同胞亲兄弟。”
说道兄弟二字之时,轻染的声音有明显的梗塞,可他很快调整,话语变得冷静起来,这话犹如惊雷炸响,丝毫不必之前景颜承认自己下毒之时引起的喧嚣小,众仙都是一惊,众长老听着话头深觉不妙,顿时惊呼一声,“凤子,不可!”
“以新一代凤皇轻染之名,退下!”轻染下巴下巴微扬,神情十分倨傲,“密辛不与人说,不过是见不得人!我便要此陋习,从此断绝!”
“景颜从未害过我,我在涅槃之时已经知晓所有,”轻染的喉头动了动,接着道,“父皇在我涅槃之火上下了封印,在涅槃成功之时触发,父皇的一线命火现身,对我道出的一切真相,对我的期许和嘱咐。”
“景颜是我同胞双生兄弟,天界众人皆知我为灵凤,生带五彩,若说我是璀璨明珠,他便是泥搓的丸子,身上还有着厄运的传说,本应生下来就要被杀死,此为我凤族噩凤的传说!噩凤,生来为恶,可笑,简直可笑!我凤族修涅槃之道,内部竟还奉行如此陋习,父皇于我五岁之时去世,此前此后我竟不知我还有一个亲生兄弟。”轻染的声音清晰的传达到每一个人的耳中,“小小稚子,我不知他是如何艰难的长大……”
“两千年前,我虽帝君剿灭魔神,重伤而归。昏迷之中元神被挤除体外,拉扯着往一个方向而去,没有绞杀而是束缚着我的灵魂,于是我奋力而逃,因着损耗太大,我丢失了所有记忆,到人间入了轮回,转生数百次,灵魂与气息早与之前的我截然不同——如果说景颜做错了事情,有且仅有这一桩。”
“之后景颜做了两千多年上神凤子,可作出罪恶滔天的事情了?不,没有——他尽职尽责,你们还能说他有罪他是恶吗?景颜对得起你们神庭每一个人!至于此次的事,也不是景颜做的,景颜要害我,他多的是机会,二十年来我这么信任他,还有在凤族住的那几天,他完全有机会让我死的不知不觉,为何舍近求远,让玄予动手还把自己拖下水?”
一口气说了这许多的话,轻染微微有些气喘,这番话完全震惊了众仙,轻染作为这个事件之中完全的受害者,若不是景颜真的是冤枉,再深的交情也不该是现在这个表现,而轻染说的也很有道理,景颜如果真如玄予所说,因为恨要对轻染动手,时间与机会都不应选在今天……
但是。
“若景颜没有入魔,如何会有戚千寻的分-身!他既已经坠入魔道,不论他之前怎么生活做了什么,我们都应该分清敌我,除魔卫道!万不可感情用事,以失大局!”有仙人如是回到,他的回答也得到一片赞同之声。
轻染听到戚千寻的名字,心中晦涩难言,尽管戚千寻折辱景颜,但到底还是……也许在景颜心中,这些人的作为还比不得戚千寻更能让他感觉到温暖吧。与戚千寻那段往事,轻染是打算让其成为他心中永远的秘密,他不会说,哪怕景颜是为了他,可他清楚神庭、清楚天界、清楚人言,他不会说出来让这些人多一些攻讦景颜的理由,更不愿因此让景颜蒙受更加不堪的骂名。对于这位仙人正气浩然的回答,轻染不屑的一讪,“就是因为天界到处都是你这种人,才会把一个好人,逼的远离天界、远离神庭。指责别人倒是在行,难道你敢说自己从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