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徐令简闻言笑,“既是汗血宝马,那我可要好好看一看了,曲相不介意吧。”他手中的剑锋不停抖动着,慢慢转身的同时,目光则敏锐地在一堆堆寂静的干茅中搜寻,忽然定在某处。
曲伯尧心跳如鼓。
徐令简并不继续转身,目光锁住那堆干茅,笑道:“陛下今日下旨的时候,曲相也在场,陛下说,若在府内找到任何可疑之人,杀—无—赦——”话落,以兔起鹘落之势劈剑刺去。
“不要——”曲伯尧失声吼道。
铛——
徐令简缓缓从干茅中抽出剑来,剑锋依旧银亮如电。“原来没有藏人啊。”他一面说着,一面转身打趣曲伯尧:“曲相也太吝啬了,不就是一堆干茅,何必如此在乎。”
曲伯尧悬起的心稍落,不料,趁其不备,徐令简再次转身,对准那干茅,反反复复地穿刺起来。
拔剑时,剑刃依旧未红。徐令简转顾曲伯尧,收剑入鞘,轻快笑道:“磨磨剑......磨磨剑......”
曲伯尧瞪直的双目这才转动了下,沉暗的面色却未有丝毫的缓和,快步挡在徐令简跟前,神情肃穆:“敝府都快被徐统领翻了个底朝天了,而徐统领却什么也没搜到,徐统领是不是,该歇一歇了?”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瑟瑟的响动。曲伯尧仓促回头,眼下那堆干茅止不住抖动着,殷红顺着枯萎的茅管流淌。
“今日,我若是在贵府中搜出了什么来呢?”徐令简不动声色地笑,当啷抽剑,挑眉看向曲伯尧。剑锋徐徐对准那颤动得最厉害的地方,眼中一厉,突然狠狠捅去......
鲜血沿着剑锋汩汩淌下,泉涌般溅落在茅草中,马厩内突然静谧,鲜血溅落声盖过萧萧马嘶。
“何苦......”徐令简盯着以手握住剑刃的曲伯尧,松了握剑的手,转身之前只道了一句:“好自为之......”
一出马厩即率禁卫军撤离。
曲伯尧扔了剑,慌乱跪地去拨那一堆干茅,染血的干茅被扒开,渐渐露出女人的头发来,那女人正僵硬地一动不动,被利剑斩过的头发凌乱不堪,垂得垂、断得断,她咬紧了唇目光滞滞地望着他,脸上全是血,他的血。蓬卷扑动的两睫下泛着湛湛的水光,倏尔有颗晶莹的珠子滑出,混合着睫上的鲜血,扑簌簌掉落下来。她抱膝孤零零地蜷缩着,像只受了惊吓的雏鸟儿。下颚搁在染血的膝上,却抬着两目,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那只刚刚握过剑刃的手。
他小心地伸手过来拉扯她,先扯她的胳膊,又去查看她的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遭后才发现刚刚那顺着茅管流淌的血是从她脖颈处的伤口流出来的,幸好,伤口不深。
扑通一声他跪在了地上,掀开衣袂,从里面的中衣上撕下一块布帛,替郑媱处理了脖颈上的伤口,完了又开始包扎自己受伤的手,最后用牙齿和另一只手帮自己打了个结。这时,他仿佛听见郑媱在喉咙里压抑地呜呜咽咽,遂抬目专注盯着郑媱。
郑媱也正盯着他打量,面颊一痒,郑媱抬手抹泪,却不约而同地与他伸过来的手相触,而后被他的大手有力地握住了。他温热的掌心生了一层茧,不停地摩挲着她掌心里的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