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他……在哭?
我不敢移动半分,腿有些麻。
师父就那样静静搂着我,一个拥抱,已经将千言万语说尽。
过了良久良久,我手也开始麻了,扶桑骨一下落到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声。师父松开我,抚了抚我的头发,眼里满是温暖。
“小佛,无论师父在不在你身边,遇到危险的时候,你要先保命,知道么?”
“我最亲的人都不在身边,是师父照顾我、鼓励我,教会我成长,我感激师父,尊敬师父,更加……更加……”我想说出那句藏在心底的话,可是怕师父生气,于是将话咽了回去,笑道,“师父,任何危险我都不怕,因为师父会永远陪着我。”
“傻小佛,是你陪着师父啊。”
师父将扶桑骨从地上拾了起来,然后放入长生菊旁边的黑色土壤里。
扶桑骨入土,瞬息生长,长成一朵美艳的花。
出暗屋,锁簪花店,我们回了家。
师父进厨房做饭,不出片刻,就端了一盘土豆丝和辣椒炒鸡蛋出来,我说要帮忙,师父让我在客厅等着,又进了厨房。他身体刚好,我怕他太累,就说不是很饿,两个菜够吃了,师父应了一声,继续忙活,不一会儿又端出清炒莲藕和鱼汤。都是我平常最爱吃的菜。
菜香四溢,风静灯暖。
我们盛了饭,面对面吃着。
“小佛,多吃些。”
师父给我夹菜,我不敢抬起头。
菜很好吃,心里很热,眼泪偷偷滚进了白白的米饭里。
吃过饭,我把碗洗好,与师父站在阳台上,看外头万家灯火。师父拂了拂我的头发,把我拥进怀里。
夜风轻轻吹过,师父的声音带着十月桂花的香甜、弯月独有的落寞。
“从来,无人与我共室,无人与我共食,无人与我共事,无人与我共得失。”轻轻地、柔柔地夜,清清朗朗的嗓音,撩动我的心弦,“小佛,谢谢你给我一个家。”
我大了胆子,把手环上师父的腰:“师父,这是我们共同的家。”
夜更深,起了薄雾。
我们各自洗漱,然后回房,睡下。
一夜好梦。
早上醒来,看了看时间,六点。忙穿衣服起床,开门去看师父的房间,门是关着的,还好,赶在师父前面起了床,这样就可以给师父做早餐啦。
进卫生间洗把脸,收拾好,然后到厨房,做好了早饭。
早饭端上桌,师父的门开了,看到我,轻轻笑了笑,然后进了卫生间。
我咽了口口水,看了看外面的天。
万里无云,朝霞初升。
吃过早餐,我将家里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包括师父的房间。
这是我头一回进师父的房里,头一回这么进距离地打量这屋里的一桌一椅。
师父房间很清简,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书桌。除此之外,有两个特别奇怪的地方,一是无论是面上还是角落,都没有一点儿灰尘,平常家里最常见的小强,那更是没有;二是所有的家具都是竹子做成的。不仅如此,这些竹制家具的外面不知用什么材料,上了一层保护色,既透着竹子原有的颜色,也泛浅浅淡淡的金色萤光。
“小佛,你今天要去店里么?如果累了,便在家休息。”
我正思索这层萤光是什么东西,师父突然在客厅问我,我忙回道:“要去要去,当然要去啦,我已经收拾好了。”
从师父屋里出来,我打扫的工具洗干清,然后收拾了一下,同师父一道出了门。
此时接近十一点钟,风和日丽,小区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师父牵着我的手,走在人群当中,不徐不急,暖暖的日头照下,铺在身上,很舒服。
去车库取了车,往七宝开去,刚刚开到利民路,妞妞的电话来了。
电话里,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妞妞,你怎么了?好好说,别急。”
她平常是个大姐大,是什么事情让她这么害怕么?隐隐有哭声。
妞妞断断续续地道:“姻禾……我……我病了。”
“很严重么?你现在在哪里?”
“在医院。”
“哪个医院?”
“九亭医院。”
我嗯了一声,转头问师父,“师父,你知道九亭医院在哪儿么?妞妞病了,在那里看病,你能不能把我放下来,我想去看看她。”
师父一声不吭,默默将车子掉了个头。
我同电话那头的妞妞道:“妞妞,你先别慌,我师父来了,他很厉害你知道的,我们来找你,你站在原地别动。”
“姻禾……姻禾……”
妞妞小声地抽泣着,不停喊我的名字。
我急得不行,没挂电话,不停地安慰她。师父加大油门,把车子开得飞快。
十分钟后,我们到达九亭医院大门前。
“妞妞,你在哪里,我们已经到了。”我道。
妞妞回道:“我在……在医院后墙这里。”
“哦,好,你等着,我来了。”
下了车,我们问了门口的保安,医院后墙在哪里,保安看了我们半晌,问我们到后墙去干嘛?我们说去找人,保安很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们,说后墙那里是医院的废区,那里怎么可能有人呢,然后随手一指,告诉了我们大概的方位。我们谢过保安,往后墙那边跑去。
沿着墙走去,没什么杂草,很干净,在后墙最西边的墙上,有一个三十多公分的洞穴。
我把手机免提打开,跟妞妞的通话还没有断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