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瞧了皇帝一眼,暗暗有点责怪的意思,“他送老六跟老七回来,过来跟我请安,我便留了他下来,他在宫里住了二十几年,这还是头一次出去。”

皇帝觉得有点好笑,“你忘了他前头还去金陵游学了一年多?”

皇后道:“那怎么能一样?那是正儿八经的出门,在京城里头,这还是他第一次搬出去住呢?”说着又看皇帝,道:“头一天搬家,他屋里也没人伺候,我想也是乱糟糟的,横竖现在出宫也晚了,留他一夜可好?”

皇帝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这倒不是他多么体恤康和,或者给皇后体面,而是想着现在庞革差不多已经跟老二汇合了,正往宫里来,若是跟康和遇见了,万一出点什么事情,岂不是糊里糊涂送死去了?

今天晚上注定会死上一大批人,但是这些人里头绝对不包括康和。

康和低头,嘴角微微翘起,他算好了时辰才进来的,而且他还知道皇帝不会叫他住在原来的地方……毕竟那里靠南门,过不了多久庞革就要带着二皇子进来了。

“他拿屋里都收拾干净了,再找人去新铺床也来不及了。”皇帝想了想,道:“今天夜里你便睡在朕的偏殿里头。”

康和称是,又说喝多了酒有点晕,还以为是自己还住在宫里的时候,也没多想就误了时辰。

皇后笑着看他,眼神里满是慈祥,道:“皇帝说的很是,他毕竟成年了,虽是我的亲孙子,不过也不好住在后宫里头。”

皇帝脸上这才好看了些,又跟皇后说了两句话,喝了一杯消食养身的茶汤,这才带着康和走了。

康和坐在偏殿里,太监宫女上来伺候他梳洗,他装作晕晕沉沉的样子,让抬手就抬手,让低头就低头,等两个小太监引他到床上,不过翻了两个身,便传出来小小的鼾声,显然是睡熟了。

小太监又在屋里点了安神的香,又等了一会,见没什么异常,这才回到皇帝寝宫里回话。

“睡着了?”皇帝脸上冷得可怕,也阴沉的可怕。

小太监听见这几乎都要掉冰碴子下来的语气,连头都不敢抬,道:“回陛下,王爷已经睡了,奴才怕王爷要起夜,连醒酒汤都没给他喝。屋里还点了安神的香,奴才等了一会,见王爷没什么动静,这才来回话的。”

皇帝嗯了一声,小太监等了片刻,见皇帝再无别的话,低着头悄悄下去了。

床幔子里头,康和睁开了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床顶,二叔什么时候来呢?

皇帝在想这个问题,甄应嘉也在想这个问题。

这个时候,二皇子带着他所有的两千亲卫,已经到了皇宫的南门口。

今天夜里南门是庞革守着,在离门口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康全叫住了二皇子,道:“不如让我先去看看,万一……”

二皇子看他一眼,觉得他这份谨慎也不是不可以,便点了点头,又叫手下藏在街巷内,看着康全往宫门口去了。

不多时康全回来,原本苍白的脸上居然有了红晕,他道:“恭喜王爷!”

没等人将话说完,二皇子就着急打断了,“此话怎讲!”

“我小心过去,还没到门口便闻见里头浓浓的血腥气,想必庞大人已经得手了!”

二皇子一声压抑的大笑,很是兴奋低声道:“走!”说着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两千亲卫,道:“过了今晚,你们封侯拜相,都是我一句话的事儿!”

说着又看康全,道:“我从宫里出来已经十好几年了,进去……要烦劳你手下的太监叫门领路了。”

康全应了一声是,让出了身后跟着的太监,道:“我专门请了我父王身边的太监,这还是当初父王出宫,皇后娘娘赏赐的妥帖人。”

二皇子冷笑了两声,那太监听了一阵阵的抖。

二皇子用力在他肩上拍了拍,有点狰狞地笑道:“你担心什么!我那大哥既然默许你出来,想必也是知道这事儿的,你放心,你主子我不动他,他依旧做他的义忠亲王。”

老太监又是一抖,二皇子又拍他,安慰道:“皇后娘娘我也不去动她,我生母死的早,正是要有个名正言顺的太后镇场子呢。”

二皇子跟康全相视一笑,二皇子不由得佩服起康全来,说起来他也是废太子一脉,也是皇后的亲孙子,可是这算计起自家人的功夫来,怕是这整个家族里头一份。

拿捏了废太子,让皇后跟废太子两个互相牵制,二皇子摇了摇头,别人能想到这个还好说,这一位……就算不得皇后的喜欢,但是在以前的太子府,又或者在现在的义忠亲王府,那是比废太子的嫡子康和还要受废太子喜欢的。

二皇子想着康全会算计人,称得上是心肠歹毒,可是转念一想现如今自己要做的事情,忽然间就沉了脸色,抛去脑袋里的杂念,手里马鞭指着宫门,道:“过了今晚,你们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进去争的是你们自己的前程!”

能被二皇子带着逼宫的,自然都是他的心腹,被二皇子这两句话说的一个个都喘起粗气来,恨不得立即就跑进宫里去。

二皇子带着他这两千人,到了皇宫的南门。

庞革早已经等在大门口。二皇子见他一身劲装,脸上阴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身上还沾了血,隐隐约约透着狠辣。

见了二皇子前来,庞革松了口气,抱拳道:“王爷来了。”

二皇子向他身后望去,里头屋子地上躺着几个人,身上的铠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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