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指望她真能看到他,“那你去忙吧,我在走走。”
“是。”
她应了,转身,看样子,是要去南边搭建的那几个临时营帐里。那几个营帐,先前住的都是一些伤兵。现在那些伤兵大部分已经得以救治,营帐也渐渐空了下来。只不过她好似仍未改掉背柴和采药的习惯,若非传唤,常常一整天都见不到她。
我又叫住她,“初晓,你等等。”
她停下脚步,“皇后娘娘,您还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你以后不要叫我什么皇后娘娘了。我,慕渊,还有这里的伤兵都多亏了你。慕渊叫你跟着一起来,也不是真的叫你继续做这些背柴采药的苦差的。等将来回宫了,我带你去见白太医。白太医是医中圣手,你跟着他,一定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她又看看我,道,“草民多谢皇后娘娘。”这规矩她仍旧死死守着,不肯改口,我也就不勉强了。
我看看她原本要去的南边营帐,心中疑惑,那边明明没有几处亮灯了。
“初晓,营帐里可还有伤未愈的兵将?”
她不知在想什么,我的问题,她似乎是没反应过来,“啊?”随即看看身后又道,“啊,皇后娘娘说的是,有,还有。”
若说里面有等着求医问药的人,可初晓手里明明什么都没拿。
“那你去忙吧。”
“草民告退。”
驻地之外,慕渊有令,没他带着我是出不去的,于是只好在附近转转。这不,还没走多久,我就远远地看到一个人,好像是孟其。他今夜穿了常服,正一个人漫无目的在附近晃悠。我一眼便瞄上了他手里提着的东西。
快走两步,在他身后喊他,“孟其?”
他闻声回过身来,看清是我,夜色下忙不迭将手背到身后,似在藏什么。
我笑他,“别藏了,我都看见了。那天约你喝酒你不敢喝,今日一个人提了酒偷偷跑出来。怎么,这回不怕慕渊发现了?”
他也不再藏着掖着,将那小酒坛放在地上,抱拳道,“见过皇后娘娘。”
“孟其,你今日可未穿官服,看样子,今日也不是你当值。不是提刑,不是禁卫头领,你见了我不该如此拘谨才是。”
他弯腰重新将那个酒坛提起来,道,“今非昔比,皇上登临大宝,您也早就不是七王妃了。孟其自然不敢造次。”
我瞄了一眼他提着的那个酒坛,似还未启封。
“是吗,你在宫中与我可不是这么说话的。”
他正色道,“先前是孟其鲁莽。如今----”
看坛上印记,他提着的,该是墨县纯酿。
“如今怎样?”
他将酒坛换了个手提着,道,“如今,孟其对皇后娘娘甚是佩服。”
我听了一个没忍住,笑出来,“就千人禁卫那事你还没忘?孟其,这事都多久了,你可以过了。”
“不是。”
“那是什么?”
“愿只身赴西夏,不是寻常女子之举。”
“嗨,原来你说这个啊。什么寻常不寻常,不过是当时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深觉此生无趣,如何了断不是了断。喏,这不,一见他我便又变得惜命起来了,到底也没能去成。”
孟其摇头笑笑,道,“原来,皇上喜欢的人,是有道理的。”
随他走了这么会儿,可不是为了跟他闲扯的,我干脆直奔主题,“孟其,见者分一半的道理,你懂吧。”
他将手里的酒提起来,“你一叫我,我就知道,肯定是冲我手里的酒来的。”
“那你还不赶紧交出来,藏着掖着的。”
我俩寻了个清静处,坐下来,孟其将酒封启了。想起上次他与我喝酒,最后是被人架回去的,我便同他说,“孟其,你酒量浅,就少喝些吧。若你喝多了我可是拖不动你。我不介意能者多劳,替你多分担一些。”
他先分了我一杯,又给自己满上,笑道,“如此,那就多谢皇后娘娘体恤了。”
我举了杯,“好说好说。怎么说,咱们也是携手合作一起查过案子的,商河那船爆炸的时候,还多亏你护着我。”
一坛佳酿,一汪月色,几阑山风,我想着,若他也在就好了。
酒过几巡,孟其问我,“你今夜怎么自己出来了,皇上呢?”
我靠在身边一棵小树上,道“他呀,忙。这不,自从吃完饭,我就没见他呢。”
“嗯,成败在此一举,皇上是所有人的希望。不过,我刚才出来的时候,好像看见皇上了。”
“是吗。”
孟其点点头,“嗯,皇上好像是往南边那几个营帐里去了。”
“哦。”
“什么?你说他去了哪?”
孟其晃着盏子,道,“南边营帐啊,那几个营帐里的伤兵都伤愈出来了,已经早就没人住了。”
想起方才见过初晓,心中莫名有些不安。也许真的是我生性多疑,他和初晓,明明怎么看都不可能。
孟其又将我手里的酒满上,问道,“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了?”
我看着手中酒,一时间没了与他闲侃的兴致。一口将手里的酒喝了,我站起身来,“孟其,我先走了。”
孟其摸过那个小酒坛,似有些不可思议,“皇后娘娘,这么好的酒,可是还没喝完呢。”
“我不喝了,剩下的,你自己喝吧。”
回到驻地,远远地可见南边营帐有一个亮了灯。就当作好奇去看看,也没什么吧。
主意拿定,脚下还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