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结果,是秦淮下家又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陆慈唐用虚操器和秦淮下联系时是这么说的:“又一位兵团成员光临贵宅。”
秦淮下眼皮子一跳。
经过上次的教训,他已经明白了陆慈唐这人不能轻信,寒声问:“谁?”
“……你猜?”那边陆慈唐的声音不太稳,充满了不确定的犹疑。
“滚!”
然而黄昏时晚宴上,长桌的对面。
灯光影绰,明亮的大厅里镶嵌的灯石破了一半,剩下的也仿佛奄奄一息半死不活,时明时暗的散发着光芒。硬生生把辉煌的大厅弄成了闹鬼的古堡。秦淮下神色诡异,忍不住看向那边坐的十分紧密的三人——
是的,三人。
就算你们把餐厅弄成这个鬼样子也不代表我会忽略掉多出来的那个人好吗!你们中间那么明显的一道阴影当我看不出来啊?
第五涉远切割着被煎制的十分鲜嫩的魔兽肉,切开的肉面上是鲜香四溢的油汁,暗红的颜色表明了它被烹饪的火候甚好。第五涉远光吃还不够,他微微侧头,对旁边侍立的管家道:“请给我配一份桑葚酒汁和黄油乳酪。是的,温热一点刚刚好——”
秦淮下拍下了餐刀。
那边沉默着用餐的三个人迅速把眼睛转过来,齐齐望着秦淮下,目光灼灼。在半明半暗的餐厅中竟然十分亮眼,让秦淮下觉得自己是被三只嗷嗷待哺的小狼(……?)盯上了。
楚封瓷首先说:“秦前辈,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你们还好意思问——秦淮下靠在了柔软的椅子上,用下巴仰起来轻轻一点第五涉远:“你怎么出现的?”
第五涉远站起来,仿佛现在才注意到自己出现在这里很突兀一样。阴影掩埋了那人深刻的五官,让他看起来更加凶残了些。
然而他只是点头道:“秦前辈请多指教,近日还请打扰。”
说完这句话,他更加惬意的坐下去,和那盘尚未吃完的魔兽煎肉做斗争。还接过了旁边管家递过来的桑葚酒,撒在了煎肉排上,让那过分的油腻散去了些许,透出一种更加令人食指大动的香味。
他片下一片,十分规整适口,送到了楚封瓷嘴边:“吃。”
“我不吃……唔。”就在楚封瓷开口拒绝的时刻,那一块肉已经被眼疾手快的第五喂进了嘴里。于是就出现了一边说不要,一边鼓着脸颊嚼嚼嚼的状态。
陆慈唐默不作声搬过去些许。
秦淮下已经是皮笑肉不笑了,捏着餐刀的手微微颤抖,百年黄金单身汉刚刚被喂了一口狗粮,其中愤怒可想而知。
“真是不巧。本人宅邸庙小,容不下一尊大佛,何况——”秦淮下冷漠的一指头顶,几粒破碎的灯石“嘎吱”掉下来,砸在地上弹跳了几下。“我怕您再住下去,房子也保不住了。”
第五涉远一脸无辜神情,轻描淡写望了陆慈唐一眼:“是陆前辈干的。”
“咳咳咳蛤?——咳,第五涉远同学你还要脸吗,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可以把责任推给家长。”陆慈唐面前的茶汤被打翻了些许,银色的汤匙倒扣着碰落在桌上。秦淮下盯着,仿佛内心的洁癖之魂又爆发了,恨不得让这两个垃圾货滚出去。
而楚封瓷——他偷偷拿了旁边那杯被第五涉远用来浇肉排,用去了小半瓶的桑葚酒。一脸认真的倒进了自己的汤碗里,端起来,轻轻抿了半口。
犹如琥珀般黄金剔透的酒液口感不必说,楚封瓷拿手半撑着头,黑发自手指间一泻而下,苍白映着墨黑,给人极其强烈的视觉冲击。
在场只有管家注意到了楚封瓷的小动作,然而他只是露出了高深的笑,一动不动稳如泰山——青春啊,没偷喝过酒算什么青春?
于是楚封瓷这么一下子就喝多了。
大概是楚封瓷太乖了,喝醉也就是趴在桌上把头埋进去,柔顺的黑发自然垂于肩胛之上。第五涉远开始还以为他是不舒服,直到闻到了那股浓烈的酒味。
那一瓶桑葚酒被喝的只剩个底了,琥珀色的液体在酒瓶底部微微荡漾。第五拿起酒瓶盯了很久,面目阴沉。陆慈唐看着他,总觉得第五下一刻就会把酒瓶往桌角上一磕,画风瞬间变成冷酷总裁大闹夜店之类……
幸好他只是放下了。
向秦淮下要了几颗解酒药,第五涉远闷不做声的给楚封瓷塞下去。
陆慈唐斜着眼睛看第五涉远——
无他,这药效果虽好。后遗症却是吐的昏天黑地,到时候衣服免不了沾上一身。陆慈唐摇头看着啧啧感慨:“第五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第五,居然蓄意报复……”
“谁叫他喝醉了。”第五涉远轻轻皱眉,理直气壮。
那两颗黄色的胶囊被塞进如血般殷红的唇里,楚封瓷似乎无意识的捂住了嘴。白皙修长的手指覆盖在略带艳色的脸颊上显得更加苍白到病气。
陆慈唐凝神屏气,第五涉远眼也不错的盯着楚封瓷,秦淮下默默收拾残羹冷炙准备退场。
只见楚封瓷“唔”了一声。
翻了个身,把自己更紧的埋进臂弯处。
第五涉远:“……”
陆慈唐:“……”
第五拿起那一盒子解酒药,晃了晃,表情冷漠:“过期了?”
陆慈唐不忍直视的模样,劝道:“好歹也是秦家出品必属精品,怎么可能是过期呢?要往好的方向想……这他妈根本就是假药。”
秦淮下:“……”他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水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