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只织锦缎的袋子,静静地躺在抽屉里,鲜艳的红色有些刺目。
林嫮生朝锦袋伸出手,在手指将将要碰到锦袋时又象触电一样地缩回来,紧紧地攥成个拳头,一下推上抽屉站了起来,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过了一刻钟,林开愚也回来了,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看林嫮生在他办公桌前站得笔直,先就笑了:“戆囡,你罚站吗?”
等走过来看见林嫮生面色的时候,林开愚脸上的笑容也收住了:“囡囡,出什么事了?”
林嫮生深呼吸下:“爸爸,刚才阿哥来过了。”
听到是陆凌桓来过,林开愚脸色也不大好看:“事情已经过去了,你阿哥也没有怪过你,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林嫮生抬眼对林开愚看,又讲:“阿哥听说你不在就走了,辛亏他走了。之后你叫了个学生来拿皮夹子,我打开抽屉,爸爸,你说我看到了什么?”
她俯身拉开抽屉,将那只锦袋拿出来,就在林开愚的办公桌上拉开系扣,将里头的镯子倒在桌面上,玻璃种老坑的翡翠镯子依旧美丽得象两弯碧水一样。
林嫮生还记得陆凌桓把这对镯子送给她的时候,想亲手给她戴上的,可因为紧张,手抖得厉害,镯子怎么也套不进。她忍了好久的眼泪掉了下来:“爸爸,我叫你还给阿哥,是希望你和阿哥交割清楚。我已经有了顾墨笙,他也应该有他新的人生,可镯子为什么还在这里。”
林开愚走过来将镯子收回锦袋:“如果我当时告诉你,凌桓他不肯收回镯子,你会怎么样?放弃顾墨笙,回到陆凌桓身边吗?”
林嫮生一下张大了眼睛,可以清楚地看到泪水在她眼里凝聚,又慢慢的往下落。
林开愚难得地对林嫮生板起了面孔:“你不会,所以你知道不知道,有区别吗?”
“嫮生,你从小机敏懂事,很少做错事,所以爸爸一向尊重你的决定和选择。但是在陆凌桓这件事上,爸爸妈妈有责任,陆凌桓自己有责任,你以为你一点责任没有吗?在你给凌桓造成伤害以后,以为把信物还给他,他就可以和你一样,毫无心理负担地展开新生活了?你这是心虚,妄图以此来解脱内心的愧疚。”
林嫮生叫林开愚讲得面红耳赤,眼泪掉得更急了。
林开愚继续说:“其实爸爸也没有立场来批评你。虽然是陆凌桓拒不接受这对手镯,可爸爸当时扣下手镯没告诉你,是因为爸爸自私,就象爸爸安排你和陆凌桓在一起时一样的自私。因为你和顾墨笙到了关键的时候,爸爸知道你是喜欢顾墨笙的,不想影响到你们之间的感情。”
林嫮生眼泪慢慢地往下落:“怪不得阿哥门也不肯进,他真是怪我了。”
林开愚叹了口气:“难道他不应该怪你吗?嫮生,你现在有阿宁,未来还会有别的孩子。陆凌桓这一页已经彻底地过去了。”
到底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从来都舍不得她哭的,林开愚叹息了一声,走到女儿身后,摸出手绢给她擦眼泪,又安慰她:“你和墨笙在一起不幸福吗?他对你不够温柔体贴,婚前一张脸婚后一张脸吗?如果都不是,那就好好地生活下去。你已经对不起一个陆凌桓,不能再对不起一个顾墨笙。”
林开愚的话是有道理的,要是林嫮生现在转头去想对不起陆凌桓,只能给她和顾墨笙的婚姻生活带来阴影,这也是陆凌桓不愿意叫她知道他落下残疾的原因。
林嫮生是聪明人,刚才会失态哭泣,实在是看到陆凌桓就觉得自己有愧,再看到那对镯子,情绪上一时间不受控制的缘故,现在听林开愚教训了顿,慢慢地恢复了理智。
她从林开愚手上接过手绢,把眼泪擦掉,又从手提袋里翻出小镜子照了照,看到自己眼圈红着,就不好意思去上课,请林开愚帮她在任课老师面前请了假,自己去厕所洗了个冷水脸,拿手绢沾了冷水敷了敷眼睛,看着没什么大问题了,这才折回林开愚办公室。
回到林开愚办公室不久,顾墨笙也到了。
他倒是林开愚请了来的,是为了刚才那个因为家庭遭遇变故要退学的学生。
依照林开愚的收入水平,为那么个学生代缴学费,甚至再资助点生活费都不是什么问题。但是真要负担起那学生全部的费用,一来可能损伤他的自尊心,二则,也可能养成他理所当然获取而不知付出劳动的习惯,倒是坏了个好苗子。
因此林开愚想请顾墨笙看看能不能在顾氏公司给那个学生安排一个半工半读的职位,薪水能解决那学生的生活费就可以。至于学费,他会向校方争取,看能不能减免部分。
所以在林嫮生去洗脸的时候,林开愚给顾墨笙去了电话。
顾墨笙和林开愚名为翁婿,年龄相差实际不大,又都有留洋经历,所以在一定程度上很有共同语言,听了林开愚的打算以后,顾墨笙也觉得林开愚考虑得正确,所以有意见一见那个学生,特地提早过来,没想到看到了林嫮生,面孔上的线条立刻柔和了:“没去上课?”
林嫮生笑一笑:“头有点痛。”怕叫顾墨笙看出她哭过,特地避到林开愚身边:“是爸爸叫你来的吗?”
顾墨笙听到林嫮生头疼,想问她要不要去医院,所以对她看了眼,这一眼就看出问题来,林嫮生眼睛周围有点红粉菲菲,明显是哭过的样子,心里起了疑问,当着林开愚的面也不好追问,作个若无其事地样子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