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无月还在那边叽叽喳喳,云蔚忍不住微微皱起眉头。
他左手握着何必,被包裹在淡蓝色的冰中,右手一抬,夏无月被一把推开,向后退去。
巨大而宽阔的圆形界面裂开一道口子,风呼呼吹着,卷起夏无月的头发,吹得他闭起眼睛。
原地滚了一圈,夏无月坐起身来,看着已经闭合起来,宛如天然石壁的结界,啧了一声。云蔚带着他和何必,在秘境中横冲直撞,末了直接在这高山悬崖顶,用半条灵脉做了一个巨大的育灵阵出来。更将清心静气的聚灵草堆得像床褥子一样,将人放在草中。
他金色的眼睛盯着和山岩一个色的结界看了好一会,最终只哼了一声。
夏无月背对高高的悬崖坐着。在他身后,风从高高的山崖下吹来,吹动他的头发。长长的大氅被风力一灌,隐约像一□□不动的翅膀。他慢慢张开手,大氅被风一吹,整个上扬起来,在他手臂背后,宛如巨大的白色翅膀。
没有翅膀的鸟,飞也只是一个奢望。
结界中,冰寒真气不断溢出,一点一点,慢慢将何必与拉着他不放的云蔚一层又一层包裹起来。
云蔚在冰层覆盖身体前,低下头,额头贴着何必,几乎与对方唇齿相依。
“小师父,让我……进到你内心最深的地方,看看你……”
云蔚低声道,声音轻若如无。
陷入鲜红泥沼中的何必,被泥沼吞没的瞬间,轻轻挥出手中一剑——
剑光如虹,劈天裂地。烈烈燃烧的火焰,哀嚎惨叫犹如幻影一般,裂成无数碎片,变作虔粉。
“叮”一声脆响,何必手上一麻,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却见眼前青山绿水,瀑布飞溅。
何必猛然回头张望,也不顾手上脱落的剑。
他身后,是茂密的竹林,青色的,紫色的,高大的,矮小的,几种种类不一的竹子茂密可爱,风吹叶摩挲,发出瑟瑟声。
再回过头来,入眼的是环山小路,半尺宽的石板小路上落着不少晚樱。粉色的针一样细细密密的花铺了一路,落在小溪中,染红半边溪水。
“你的剑掉了。”一个带着些许稚气的声音笑道,何必目光微移,看向身边不远处的青衣少年。
少年黑发黑眼,脸颊还有些婴儿肥的瓜子脸上笑容满满,看起来有几分眼熟。他手中拿着一把青钢剑,冲着自己笑得露出白牙。
何必恍惚了一下,张口道:“阿青……”
阿青几步走上前,弯腰捡起何必落在地上的剑,反手拿着,剑柄向前。
“阿青……”何必有些犹豫道。他伸手接过剑,仔细打量着站在他身前的少年。
少年阿青看起来十一二岁。下巴尖尖,五官端正,一双剑眉斜飞入眉,漆黑油亮。双眼黑亮透彻,像是泡在泉水中的珍珠一样水润动人。
少年与何必差不多高,这让何必好一阵茫然。何必抬手想摸下额头,阿青先出手,有些寒凉的手帖子何必额头:“有些烧,我让你不要太用功,你看——”
阿青口气里带了些怪责,他伸手拉起何必,两个小少年一齐走到溪水边。
粉色的细小晚樱无风自坠,细如牛毛的花瓣纷纷扬扬落着,不多时,蹲在溪边一个玩水的青衣少年,一个看人玩水的白衣少年,两人身上肩头都落满了落花。
“水还有些凉。”阿青笑眯眯道,将双手浸在溪水中泡着。过了一会,他抬起双手,甩了下手上水滴,两手帖在何必额头。两人靠得极近,近到彼此吐息都喷在对方脖颈上。
“阿必你在想什么?”阿青笑嘻嘻道,开口说话间,红唇微张,舌头灵巧地翻动着,若是再近几分,二人几乎要贴一起了。
何必微微动了下,因为额头和脸都被对方捧着,他动起来有些许艰难。
眼珠在阿青和他身后景色上扫过,何必使劲思考起来,眉头蹙紧,眉心红痣鲜艳可爱。看得阿青拇指微动,终是忍了下来不去抚摸两下。
何必盯着少年思考了好一阵,末了恍然。
他是阿青,跟自己一起长大的阿青。
何必摸了下鼻子,轻轻推了下靠他极近的阿青:“我好了。”
阿青松开手,冰凉的手被何必一把握住。小少年就这么笑吟吟看着自己的小伙伴,对方只默默扭头到一边,低头看着潺潺溪水,半边红花。
“谢谢。”好一会,阿青才听到何必细如蚊呐的一声。
“不用。”
少年笑弯眼睛,手指在何必掌心微微一弯。柔嫩的指尖摸到何必掌心的厚茧,阿青拉起何必,轻轻掰开对方的手,小心地抚摸着。
“疼吗?”
阿青细声问道,何必盯着自己掌心的茧子,摇头:“不疼。”斩钉截铁的说完,似又察觉到什么,何必扁了扁嘴,补充道:“一开始有一点,但是后来就不疼了。”
两人坐在草地上,阿青脱了鞋子,洁白的脚浸在水里,撩起水花。何必坐在他身边,身板笔直。两人都是半大少年,脸上还有几分圆润。
“阿必。”阿青玩了下水,扭头看着何必,手指在对方掌心挠了两下:“我最喜欢你,你有什么,一定要告诉我啊。”
何必点头,很是干脆:“嗯,阿青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保护?”阿青微微歪头,黑黝黝的眼睛看着何必,带了点不解。
小何必一手握成拳,脸上满是认真:“是的,阿青你不能修仙,我可以。阿青就由我来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