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坐在产房外,看着那一盆盆带着血型味道的污水从房间之中端出来,房间里还不断响起痛苦的□□。这样的场面他并不是第一次看到,卫子夫每次生产他总会看上两眼,这一次感触却是最深。
明明这一切都是他安排下的局,他清楚所有的布置,只是那太过类似的声音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如同往常那般淡定。只盼着早早的结束所有的计划,看到安然无恙的陈阿娇。
“皇上、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娘娘她的大出血了!”稳婆跌跌撞撞的从产房之中跑出来。
刘彻猛地站起身来,在他的计划之中并没有这样的场景,稳婆也不可能有那个胆子欺骗他。明明阿娇姐只是走个过场,为何会大出血?“传太医,让梁太医过来!快去传!”
“是,皇上!”郭舍人并没有说什么不合规矩。太医在接生这一点上,还比不上稳婆。不过他们几人心知肚明,皇后娘娘如今的状况,找太医绝对比找稳婆要有用。
刘彻说完这句话之后,便不顾属下的阻拦,径直闯入了布置好的产房。
“参见皇上!”房间中的那些人看到他之后,便齐刷刷的下跪,额头紧贴着地面,丝毫不敢抬起。
“娘娘,娘娘你醒醒啊!”巧宣似乎没有察觉到刘彻的到来一样,她伸手摇晃着陈阿娇的身躯。面庞苍白的比之在床榻上躺着的陈阿娇也不遑多让。
刘彻随手将巧宣扯开,自己伸手将陈阿娇抱在怀里。陈阿娇的体温本身就有点偏凉,这般抱着,与往日似乎没什么区别。低头看着那张熟悉的容颜,却是明显的看出了不一样。
往日的陈阿娇总是骄傲明艳,哪怕有憔悴的时候,也总用脂粉掩盖。自那‘巫蛊之事’过后,陈阿娇便不再使用脂粉。没有了面庞上那一丝红润,此时这张面容苍白的很。
刘彻怀抱着陈阿娇的力道不由得放松了一些,小心翼翼的如同对待一个易碎品。他一只手揽着陈阿娇,另一只手不由得伸手,去试探陈阿娇的呼吸。他的瞳孔微微一缩,仿佛触碰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手指连忙离开。
“太医呢?!梁太医到了没?!怎么能让阿娇姐等那么久……”刘彻锐利地视线扫过房间中的其他人。
那被安放在篮筐之中的孩童似乎也察觉到了产房里有几分压抑的气氛,突然大哭起来。
梁太医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场面:产房之中所有人都跪在地上。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瘫软在地面上。那被放在篮筐之中的孩童正嚎啕大哭,却没有人去哄。皇上半搂着皇后娘娘的身体,怒斥那些下人。“参见皇上。”
“过来给皇后娘娘把脉!”刘彻这般说着,却丝毫没有自己让出地方的想法。他的手依旧环着陈阿娇的身体,甚至忍不住的用下巴触碰陈阿娇的额头。似乎这样,他便能够让自己安心一些。
梁太医只能就着这个姿势为陈阿娇把脉,皇上的表现已经让他有了几分不祥的预兆。开始把脉的时候,才发现事情比他想象之中的那般严重。
他不由得抬头看向刘彻,他的那双眼睛并不是他以为的凝重,而是带着明显不愿相信的绝望。梁太医收回手,便跪在了地面上。“皇上,皇后娘娘,她已经去了。”
听到这句话,瘫软在地面上的巧宣似乎在瞬间获得了力气,重新扑向床榻。“娘娘怎么可能有事?!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连最艰难的时候她都熬了过来。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离开?!”
“梁太医,你可知‘欺君之罪’?”刘彻看着巧宣触碰陈阿娇的衣角,却没有再将她扯开。
“皇上,微臣所言句句属实。皇后娘娘已经没有了任何脉象。”梁太医恭恭敬敬的回答,哪怕他知晓皇上可能会盛怒,却也没有说假话。这事情,根本没有办法隐瞒。
“那你告诉朕,阿娇姐明明只是在这产房睡一会儿,又怎么会大出血?!除了你给的那一颗药丸之外,阿娇姐可没有再食用任何东西。”刘彻的声音很冷静,听在众人的耳中,却是格外的心寒。
“皇上,微臣可以保证那药绝对没有问题。求皇上恩准臣重新检查一番皇后娘娘的……身体。”梁太医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吐出遗体两个字。哪怕在他的眼中,眼前的确已经是一具‘遗体’。
刘彻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低头看了陈阿娇良久,视线显得有几分空茫与无措。哪怕面对再怎么艰难的形式,他也从未像今日这般仿佛一切都失去了意义。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要追随她而去。
脑海中满满的都是两人之间的回忆,或是喜、或是悲。到今日却都成为了他最珍而重之的片段。他原以为,他还有足够的时间在陈阿娇的生命中刻印上自己的影子。结果,到最后也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
有几句话不断地在脑海中循环,像是中了魔咒一般。浮现之后,就再也压制不下去。
‘皇上,我们不可能回到过去,也没有办法重新开始。除非……’
‘除非啊,你我都去那奈何桥上走上一遭,彻底断了前尘往事。’
如今阿娇姐已经先行一步,若是他紧随其后,两人是不是便可以重续前缘?!
“皇上,娘娘的日常请脉都是微臣亲自来的。微臣最清楚娘娘的身体状况,绝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便出事。娘娘如今,可能是着了别人的道……”梁太医见刘彻良久没有回答,便添上了一句。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