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翻出来的?”

韩烈唇际一挑,不答反问:“怎么,有什么问题?”

不是有什么问题,而是……那个杯子是她自己平常喝水用的,是她有一回在手工坊diy的作品,上面的图案是她的卡通自画像。

一般作为客人来别人家里,通常都会用饮水机上的一次性杯子不是吗?怎么他还特意进厨房把主人标识如此明显的杯子翻出来?

佟羌羌神情古怪地打量韩烈的表情,却看不出什么端倪,便摇了摇头。

韩烈从佟羌羌手里接过行李箱,拎着就下楼。佟羌羌跟着下楼,不忘把这只杯子一起带走。走出别墅,锁了门,她犹豫再三,终是将钥匙从门缝底下塞进去。

这个她曾经将其当作家的地方,以后估计是不会再回来了……

“舍不得?”韩烈斜眼问。

佟羌羌将发呆的目光从车窗外收回,没说话。不是舍不得,而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她真的下定决心要和钟文昊一刀两断了。

佟羌羌的掌心轻轻覆到小腹上。所以终归还是因为这个孩子吗?这个孩子的归属,把她和钟文昊唯剩的一点纠葛彻底斩断。还是……佟羌羌抬头凝视韩烈的侧脸。还是因为鼓励她挣脱这个泥潭的人是韩烈,她才有了这份勇气?

回到公寓,佟羌羌正忙活着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捯饬出来,韩烈敲开了她的房门,“你来一下。”

佟羌羌乖顺地跟出去客厅,竟意外看到了阿花。

“佟小姐。”不知是不是得了韩烈的叮嘱,阿花连对她的称呼都改变了。

佟羌羌十分诧异:“你怎么……”

阿花笑着解释:“我原本就打算从钟家辞职。正好韩先生说你需要有人帮忙照顾,所以我就过来了。”

佟羌羌闻言看向韩烈。韩烈凝眉交代阿花:“家里没有空房间了,只剩下一个不用的书房,小了点,但够放一张床,你一会儿收拾收拾。”

旋即,他扭头对佟羌羌示意他的行李箱,“我要去香港几天,阿花会住在这里陪你。如臻得空也会照看点你。”

佟羌羌愣愣地点头。

“有什么事给麦修泽打电话。”韩烈大概是很赶时间,像长辈一样摸了摸她的头顶,拉着行李箱就走了。

佟羌羌默默目送他,竭力压抑住唇角的平直,心里有一大堆的话没来得及问他。

阿花的到来,连带着冰箱都满了起来。她在房间里收拾东西,都能闻到厨房的香气从门缝钻进来。

昨天在钟家闹的那一出,不可能完全瞒过钟家下人的眼睛和耳朵。佟羌羌不晓得阿花对她这个怀了自己丈夫的小叔的孩子的钟家小少奶奶是如何揣度的,但大概已习惯缄默其口,所以除了对她称呼上的变化,一切态度都和之前在钟宅时一样。

说起来,佟羌羌在钟家的身份其实特别尴尬。诸如胡小庭就时不时拿她当佣人使唤,导致佣人们对待她时并不如对待其他钟家人那般恭谨。阿花算是难得中的一个。加之阿花多数时候在厨房忙活,而她又经常到厨房打下手,所以接触得更频繁些。

犹记得怀孕头三个月养胎时,阿花就曾被朱锦华指派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如今出了钟宅,韩烈恰好也让阿花负责照顾她,倒是顺承得很。

夜里,那个曾经纠缠过她两次的梦,再一次前来。宽厚的手掌,簌簌的薄茧,粗粝的指腹,真实的触感,温柔地一遍遍对她。

翌日清晨,佟羌羌带着羞耻的红霞上网搜度娘。度娘的第一条就告诉她,90的准妈妈怀孕期间都会做梦,原因是雌激素增高。佟羌羌回忆了一下,貌似第一次做梦,是在她做完人工受孕后不久?

所以她果真因为怀孕而变成这样了?但也犯不着每回都同一个梦境吧……还次次都看不到与她在一起的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阿花已经在厨房给她做早餐。佟羌羌洗漱完从房间出来,经过那一间客房时莫名地顿住了脚步。盯了好一会儿,她鬼斧神差地伸手拧把手,结果没拧动。

应该是被韩烈锁起来了。

佟羌羌像被电电着似的猝然缩回手,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她这是在干什么?!

阿花不知从哪找来的胎教操,要求佟羌羌早中晚各练一次。

佟羌羌被监督着做完一套后,窝在沙发里认真检查了一遍手机,发现昨天的短信发出去之后如同石沉大海,安景宏没有给她半点的回应。她又给他打了次电话,结果仍旧处于关机状态。这下子她可觉得有些不正常了,午饭过后立马出门去安景宏的家找他。

按了许久的门铃,都没有人来应门。无奈,佟羌羌只得作罢,乘电梯下楼时,在下一个楼层很不巧地碰到了侯伶。

侯伶貌似也有点意外,滞了两秒后,才扭着腰肢踏进轿厢。佟羌羌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给两人之间的距离让出更多的空间,心底仍不可避免地蒙了层灰。

轿厢里只有她们两人,却是谁也没跟谁打招呼。侯伶一直在对着轿厢的镜子摆弄自己的头发,拨动着她身上的香水味儿不断地冲进佟羌羌的鼻间。怪难受的,佟羌羌忍不住就打了两个喷嚏。

侯伶勾唇笑着透过镜子盯着佟羌羌:“你来找安家的兄妹?”

经提醒,佟羌羌这才想起来她或许知道些什么,连忙点头:“我前天临时出了点事走得匆忙,听说安鹿后来找到了?可是一直联系不上安景宏。”

“是吗?”侯伶风情万种地撩了撩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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