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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钟如臻言语不和的结果是钟如臻主动对佟羌羌发起冷战,找了毯子宁愿自己缩在沙发里和石筱挤着睡,也不愿意和佟羌羌一起睡卧室里的大床。
佟羌羌的心绪同样被钟如臻的话搅得不安宁,破碎的梦境里不断闪现的是韩烈沉若深潭的眸子,冰冷地说他要继续当恶魔。
没睡多久,佟羌羌就睁开眼,怎么都无法入睡了。时间才凌晨四点半,她干脆起来,把笔记本抱到床上,安排考察计划。
才两天,她原本平静的心就因为乱七八糟的旧事漾出波澜。她只希望晏西赶紧从北京回来荣城接她离开这里。他们继续他们对钟家的报复,她过回她自己安稳的日子。
做计划的过程,令佟羌羌的精力悉数集中,倒是得了几个小时的舒坦。等结束的时候,差不多七点。
合上电脑,恰好听到厅外面有人走动的动静,佟羌羌趿着脱鞋走出去。
钟如臻和石筱两人都醒来了。
“早啊,姐~嘶——”刚打完招呼,石筱就摁着自己的太阳穴呼痛,抱怨道:“真要命,果然年纪大了,偶尔放纵一回,身体就有点吃不消。”
“去你的。”钟如臻淬石筱,“在我面前提年纪,你存心的吧?”
石筱立马识相地闭嘴。
佟羌羌笑了笑,问:“怎么不多睡会儿?”
“哪能多睡啊,一会儿还得上班。一睁眼首先看到的就是ie姐半夜往我的邮箱发的今日工作事项。噢买尬,还要不要人活!”石筱仰天长啸着,不忘抓紧时间进洗手间简单地洗漱,然后穿回她昨晚自己的衣服,向佟羌羌道别:“姐,我先走了,我还得回家去换衣服拾掇自己!回头见!”
这边钟如臻也拎起自己的包准备走人:“我也走了。9点再见吧,在此之前我先安排一个服务员招待你。”
送走两人,佟羌羌自己也去洗漱。换完衣服化好妆,差不多八点,钟如臻安排的那个服务员来摁门铃,找佟羌羌下楼去吃早餐。前往餐厅的途中经过艺术厅,正逢上里面有画展,佟羌羌瞅着时间有余,顺道转进去看了看。
进去后才知道,这是希悦庭免费提供给荣城所有的儿童福利院和康复中心展览孩子们的画作。服务员介绍这是希悦庭的其中一种社会公益方式。虽然全是孩子们稚嫩的作品,但每一幅画都标了低价,但凡卖出去的作品所获得的款项,全部都返回给福利院的基金组织。
佟羌羌在走到展区的最后时,被一幅画吸引了。
画面很干净,构图也很简单,只是一扇窗户,被拉开了窗幔。大片灿烂的阳光就这么照射进来,满室的金灿灿。而作品的名称借用的是美国著名女诗人狄金森的一首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左下角除了签有一个叫“顾易”的作画的小朋友的名字,还附上了这一整首诗。
“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可如今,太阳把我的寂寞,照耀得更加荒凉。”
佟羌羌的心几乎是一瞬间被触动。她立马找了个合适的角度,与画作拍了张照片,然后编辑了一条微信给晏西:我在荣城,阳光很好。和你分享一幅很美的画和一首很美的诗。
正好,今天晏西还没跟她报过平安。
发送完毕后,佟羌羌微微一勾唇,抬头就对服务员说:“我要买这幅画,该走什么流程?”
服务员领着佟羌羌去前台找相关的负责人做登记,负责人却抱歉地告诉佟羌羌:“不好意思,梁小姐,这幅画没办法卖。”
“为什么没办法卖?”佟羌羌愣怔:“不是说里面的画都是用来做公益的吗?”
负责人解释道:“这幅画送来的第一天,我们酒店的老板恰好来展厅视察,看到它,私人捐了两百万,指定这幅画以后只展览不出售。梁小姐可以当作这幅画已经被我们老板买了,所以不能再卖给你。”
佟羌羌蹙眉:“是你们的麦总还是韩总?”
如果是麦修泽,她还能跟他商量商量。她印象中麦修泽的品味,可只是匹隆岛那家希悦庭的情趣房里的男女油画。她也是之后才了解到,原来情趣房的设计是麦修泽的手笔。难怪,她得知希悦庭的幕后老板是韩烈时,还奇怪韩烈怎么会这种想法。
负责人大概没料到佟羌羌能够直接叫出两位老板的名字,怔了怔。负责接待佟羌羌的那位服务员凑到他的耳边也不知低语了什么,负责人看回佟羌羌时,目光立马不同了,连忙道:“梁小姐,是我们的韩总。”
得到答案,佟羌羌心头顿了顿,抿抿唇:“好。我知道了。那我不要了。谢谢。”
去到餐厅之后,坐下没多久,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便震动了一下。佟羌羌当即划开屏幕查看,果然是晏西给她回复了:我在北京,天气雾霾。谢谢你让我看到了比画作和诗更美的你,以及比阳光更灿烂的你的笑容。(抱歉,我这里用手机不方便,暂时没法和你通电话。)
佟羌羌盯着字,咬了咬手指甲。
手机在这时突然进来一通电话,因为是没存的号码,接起后才发现是钟如臻。
“老爷子病危,在抢救,我没法和你碰面了。我交代其他人和你对接工作。”
她说得又急又快,不等佟羌羌反应就结束了通话。
佟羌羌攥着手机,半晌没回神。
这边,钟如臻下了出租车,在医院门口正碰上也刚到的韩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