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佟羌羌打了个呵欠,伸手到韩烈的额头上探了探。然后道,“唔,确认退烧了。”
她的态度好到令韩烈有点难以置信。
卧室里的大概是作为她的闹铃的乐声尚在锲而不舍地响着。
佟羌羌晃了晃被他抓着的手:“可以松开了吗?都要被你焐出痱子了。”
韩烈定定地看她半晌,犹疑着松开手。从地上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衬衣的扣子全被解开了,袒露着胸膛,胸膛上还有两处疑似擦伤的痕迹。而他的浅蓝色衬衣皱巴巴的,两三滩水渍有点发黄,一整件衣服算是报废了。
佟羌羌已兀自舒展着懒腰,站起身,揉着酸疼的脖子。走进卧室去把闹铃给关了。待她再出来时,正见韩烈已经脱掉了衬衫,赤裸着上半身,好像在给谁打电话,让对方送衣服来。
转回身来时,他微勾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走到佟羌羌面前:“昨晚辛苦你了。”
他的声音尚有点哑,隐隐带着鼻音。
“不客气。我也是没办法的。”佟羌羌站开了一步的距离,双手抱臂,“前台不愿意派人来抬你走,我总不能放任你发烧烧坏脑袋也不管你吧?毕竟相识一场。”
韩烈本来挺开心的,听着她这话却是越听越不对劲,到最后一句,他的笑意便完全收敛了。
佟羌羌像是没察觉他的不悦,提醒道:“我建议你还是去医院看一看,开点药吃,这种天气很容易热伤风。还有,少喝点酒吧。”
说的话乍听之下皆不乏对他的关心,可语气隐隐约约更接近于普通朋友似的。
韩烈的脸彻底冷沉下来,喉咙里一阵痒,他捂着嘴咳了好几声。
佟羌羌倒是帮忙倒了杯水递给他。
韩烈喝了两三口,感觉喉咙舒服不少,紧接着听佟羌羌道:“我的考察计划提前结束,一会儿就会搬出去了,会住进其他酒店。这两天谢谢你们的款待,我会认真、如实地写好报告的。”
韩烈握着水杯的手滞住,眸色像染了墨,一层层地黑,黑漆漆又凉森森地盯着佟羌羌。
桌面上,他的手机震响了。
韩烈面无表情地拿起手机,视线一动不动地依旧凝在佟羌羌的脸上,然后接起电话。
钟如臻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来:“老爷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