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从柳玉如的表情上看出她与自己心情上的隔膜,早上小犬逃下去时,她们分明都在楼上,分明是不想说出来。 崔氏把脸一沉,将茶杯往几上重重地一放。
小犬在楼梯口迟疑了好半天,看到那个穿红袍的人并不在,主人四平八稳地坐在那里而其他人都站着,这才夹着尾巴走上来。
又恰逢崔氏撂茶杯,知道该是自己表现的时候。主人不喜欢谁它是知道的,再有刚刚受到的委屈做怪,扑上来在柳玉如的脚前狂吠,小小的个头还做势欲扑。
柳玉如往后退着躲它,惊得脸都白,更让它有了泄一下的想法,越地气势汹汹,几次前爪抓到了柳玉如的裙摆。崔氏心中不快,也不制止。
樊莺、思晴都欲上前隔开小犬,却现高峻一步一步地走上来,便不吱声。看着高大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往楼梯口一站。
小犬猛然现踢自己那人出现,竟然立刻把狂吠换成了惊恐的哀鸣。先朝着崔氏跑过去,现那个位置正是高峻早上放肉的地方,一抹身子要从高大人的脚下夺路而逃。
高大人飞起一脚,再也不像早上那样温柔,小犬从楼梯口飞了下去,出一阵阵魂飞魄散的尖叫。
高大人也不管崔氏脸色煞白地站起来,先冲着樊莺和思晴吼道,“我是怎么跟你们说的!不该到二楼来的东西,就不要放它上来。”
崔氏自女儿走后,就是这只小犬做伴,拿它当个女儿一样,把它惯得都敢对高审行呲牙,平日里哪让它吃过这个亏?有道是打狗看主人,她也从小犬的表现看出,一定是高峻对它做了什么?小犬浑身无伤而吓得那副样子,真不知他是怎么折磨它的。
她嘴唇哆嗦,指着高峻,“你、你……是我不该到二楼来了!”说罢快步走下去。
高峻也不理会崔氏,站在柳玉如跟前,皱着眉头去看她裙摆,看看她裙摆上并无什么异样,脸色这才慢慢地舒展开。对丽容道,“收拾一下,一会去白杨河。”
又对樊莺和思晴道,“别往心里去,你们该知道我不是真吼你们。”
樊莺听了高大人对丽容的话,正想到自己不能去而有些轻微的沮丧,说道,“真吼嗓门还能高到哪里去?”高大人看她不是真的不快,便起身往柳玉如的屋中走,对她说,“有个事问问你。”
柳玉如跟着高大人进来,高大人关了门,问她,“昨晚你都对谢金莲说了?”柳玉如知道高峻问的什么事,回道,“我哪敢再多嘴,还想不想要胳膊了。”
“可是她哭过。”
“她是看到我肩头的淤青,吓得……要是你想告诉她,那我再说。”
高大人忙制止道,“别,还是不知道的好。顶多以后我不再去她屋里就是了。”柳玉如眼睛一湿,“有这样严重吗?那是我又害了她了!”
高峻哼道,“我几乎就让你给废了,现在绝不敢再想谢金莲的事,我出去躲躲清静,希望你在家里不要让我担心。除了你我没什么可担心的……这个老妖婆……她的劲这样大难道还有别的事?会不会与那匹马有关?郭二哥要是有信到,你要立刻让人给我送去。”
柳玉如一听,一边点着头,不由得心里一阵伤感。眼下郭待封人还在西州,等到他去鄯州赴任,再查到些眉目把信送来,日子肯定是少不了的。那高大人就是打算长期在白杨河了。
“那……我能去白杨河吗?”
高大人迟疑着,他怕再迟疑下去也会伤害到她,便说,“你去倒可以,只是那个地方的局势有些乱……要是家里呆不下去,就让樊莺和思晴护着你去。”
他看到柳玉如的眼圈又一次红,便轻声道,“谢金莲的事难为你了,我才想到你夹在中间是比我还难受的。”
他想起了柳玉如说过的,“你们整夜地玩耍,却把拳头留给我的话,”说道,“我不该打你,要是我先知道了谢金莲是谁,我都不知道该怎样安顿她。”
给她一笔钱?她有那样的哥嫂,给她们母女多少银子,最后她铁定一两也留不到手里,这个办法明显是不妥。
给她们母女找个人家?是找个近处的还是远些的?先不说谢金莲肯不肯,看着甜甜走入别人家,近了天天看到这孩子,远了的话想见到又很难,无论哪种情况,似乎他心里都会别扭的不用说。
像婆子那样留在家中给她个事做,也顺便把甜甜长期留在身边?这可能吗,谢金莲还那样年轻。把甜甜留下、放谢金莲走?凭什么?你敢说是甜甜这小姑娘的哥哥吗?
可是现在呢?别说再碰谢金莲一下,就是想起她来,高大人心里就猫抓一样难受,几乎就要武功尽失。难道自己就该这样受罪吗?看来,眼不见心不烦是至理,他这位天山牧的总牧监唯一可去的地方就是白杨河那里。
高大人思来想去好久,忽又看到柳玉如的眼泪落了下来,他不知道是自己刚才那句“你夹在中间最难受的话”惹的。只道她的伤感与自己的纠结,都是出自于候府那个已亡人,不由得对柳玉如涌起一股同病相怜的感觉。
柳玉如和谢金莲不一样,因为两人之间没什么事,高大人与柳玉如在一起不别扭。他拉起了柳玉如的手,夏天她的衣服单薄,袖子宽松,被高大人很容易地捋起了袖子,看到她肩头的那块青已经有些消隐。他说,“不要吃重,两三天就好了。”
身后门悄悄地开了,高畅声音先进来。高峻怕大姐看到柳玉如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