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郭都督的兴致突然一点俱无,他匆匆吃了两口饭,便起身告辞。 ? 高审行等人都送出来,郭都督的话也仅限于礼节上的应对,似乎无意多说半句。
柳玉如也送出来,她有些不敢看郭孝恪的眼睛。崔氏终于当着郭都督的面揭穿了自己的身份,郭孝恪会怎么猜想她和高峻?在饭桌上,郭孝恪瞥她那一眼,虽说不动声色,但在柳玉如的心里却像是针扎一样。他已经产生了误会了!
柳玉如不担心自己,她担心的是高峻。眼下高峻正忙着的这件事情,李别驾想帮却帮不上忙,郭孝恪是唯一一个说话有份量、也不持明显抵制态度的人。可是,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她紧走几步追上郭孝恪,当着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对他道,“郭叔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的!”
郭孝恪道,“等高峻回来,你要让他马不停地去西州找我,哎!我说他、他怎么什么都不与我说明白些呢?!”
在高审行等人听起来,郭孝恪对此事终于表达了对高峻的不满。而柳玉如知道,郭孝恪这句话说的不是这件事情,他讲的是她与高峻的婚事。他没有在饭桌上当了众人的面直接相问,这是都督的涵养,但是不代表他没有不满。
郭都督知道高峻的真实身份,但是以前并不知道柳玉如的身份,他是大意了。?要?看书 再说,当初他也只是在西州听说了侯门遭劫,皇帝陛下应侯君集之请,给他留下了一子,但是却不知道还有个侧室也没死。
高峻还是到西州后,郭孝恪才认出来的,柳玉如他哪里知道!在饭桌上猛地听到崔氏一说出柳玉如的底细,郭都督的惊讶是无法形容的。心里对高峻的做法真有些……愤懑!
柳玉如知道他接下来会怎样想,难道这样关系的两个人,就在一起过起了夫妻生活?而主婚的,正是他堂堂一个大都督!婚书是他亲笔签了字的!
高审行跟上来,他听到了郭孝恪对柳玉如说的话,于是说道,“我总觉着这事与我们都离不了干系,或许我会抽出时间,修书去长安,请我的父亲大人参详一下。”
郭孝恪不带表情地应道,“哦……此事是该慎重些。”于是起身上马,在护卫们的簇拥下往西州府去了。
柳玉如从都督的话里,听不出他所说的慎重指的是什么,也许指的是高峻报仇的事该慎重。也许他是同意高审行的意见,让他修书去长安。但是也似乎有劝高审行写信的事情要慎重的意思。
柳玉如的心里一团乱麻,不知道高审行听了郭孝恪的话会怎么理解。不过,她见高审行回了屋便要笔墨,看来是要付诸行动了,她的心里更是乱得没有个头。 ?
柳玉如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好长时间坐在那里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她想,总该让高峻知道此事,这是她眼下唯一能够做的。
她关了房门,也在那里写信,在大漠里人多眼杂,她不能多写,但是又不能写的不明不白,她想了想,写道:都督已知我身份,怕是已生嫌隙,我恐于你接下来的事不利,速做打算。柳玉如。
不一会儿,她把信写好了,叫过樊莺,让她速速把信给高大人送去。樊莺知道高大人和思晴是去了颉利部,她虽然没有到颉利部去过,但想来也不是多难的事。但她担心柳姐姐,道,“我和思晴都不在你身边,怕高大人会说我。”
柳玉如笑笑说,“总归是正事要紧,再说还有这么多的姐妹在一起,还有谁能吃了我?”
樊莺说,“那我早去早回,把信往那里一扔就往回赶,柳姐姐你自己要小心些。”
柳玉如叮嘱道,“你不要扔,要把信亲手递到高大人手里,另外不必匆忙。”樊莺应着,立刻飞身上马,往大漠里去了。
高审行的信就没有柳玉如这样简单,斟酌了半晌才好,他把信封了,问崔氏道,“高白哪里去了,怎么这么多天都不见他。”崔氏也不回答,只是说道,“他有些事让我支使出去了,老爷你就让另外的人去送吧。”
高审行了了一件大事,父亲接到信之后一定会认为自己说的有些道理。高府不是草创时期,最要紧的是稳稳当当。高峻太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他这不是在动摇高府,简直就是在动摇大唐。大唐西边不稳,把整个高家垫在下边都不顶用。
他向父亲极力推荐了大哥家的高岷,说他处事老成,有大局的眼光,足以成为高府在西州的砥柱。他在信中就差着明言让高岷做天山牧的总牧监了。
接下来,高审行就是等着长安的回信。但是崔氏却摸出了门道。在送郭孝恪出门时,她听到了郭孝恪对柳玉如话中的埋怨语气。现在,高峻、樊莺、思晴都不在柳玉如的身边,看她还能洋气到哪里去!
晚饭时,她借个由头大发雷霆,对柳玉如叫道,“高峻的官都做到了五品,竟然什么事情都让他老子担心,老爷年纪也不轻了,你们不知道心疼,我还知道。”她手指了二楼对柳玉如叫道,“你是个做大的,难道一点作用都不起么?”
她不让柳玉如吃晚饭了,让她到楼上去思过。柳玉如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一句话也不顶撞,乖乖地上楼去。
李婉清和谢金莲先放下碗筷也说不吃,拉了甜甜上楼。高审行看出了别驾的不悦,对崔氏道,“什么事不得有个过程,用得着你这样大吵大闹?你就先让我不省心了!”
李袭誉不想看他们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