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弥打听着找到了天威军驻地,军司马张大人好半天才出来接待长史,说从没见到过什么乞丐。并看着天色催促道,眼下彻州地面上并不太平,要不要派出些人马护送长史大人回去。李弥暗道,“你还是省省心的好。”看看没什么收获,李弥趁着天没黑,打马回剑南道来。
天黑时李弥到了成都府潘都督那里,潘若水并未将他让到书房去,而是在前厅里召来了刘万年等人共商大事。威远府又来话说,天威军两名火头军,在文山县后边的深山里打柴时去向不明,疑为乱民所害。
刘万年大人道,“潘大人,依在下看,这样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会不会与我们目前的大事相关?下边的州县可都有些风言,说对这次的裁员撤银一事颇有不满。这是个不好的苗头,我们不可不察呀。”
潘大人连忙问长史李弥有什么计策,李弥不置可否,几句话搪塞后起身回雅州去了。潘若水这一次却不为所动,他的态度有些出乎刘万年的意料。潘大人说,“好不容易把这事操办起来,怎么能半途而废,除此一法,我们还有退路么?刘大人不可妄加意会。”
送去长安的奏章还得些日子才有消息,钦差也不在,但钦差定下的方法没有人说不行,那就继续做下去。
剑南各州府目前来看还算平静,裁员削银之事也都做着。只有一个涂州和彻州出了点事情,不足以让剑南道一道的大事停顿下来。马上就要进入正月,年关的事情不会少,一晃正月十五一过,剑南道输绢一事留给潘大人的时间也就没多少了。
刘万年回来后,左思右想都不甘心。看来钦差高大人是看透了一件事——就算裁撤的力度再大,那些吃惯了公事银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反应,倒是军镇上有了些动静。
输绢一事在刘万年的心里同样也是去日无多,这是个少有的机会,不得不抓紧做些什么。上一次金县令回话说,雅州汪司马带着人,把整个荣经县看了个死死的,他是一动都不敢动。看来,自己这个亲戚就是只青蛙,水不热一下他是不会跳出来的。
李弥连夜回到雅州,心说无论如何也要亲去驿馆中看一看,乞丐的两位夫人到底是何许人。他把马放在驿馆门口,大步走了进去,先到驿卒那里,大声问这两位神秘的夫人住在哪里。
但是他一进去,先听到一阵动听的瑟琶声从里面某间屋子里传了出来。李弥心说,他的干妹子汪夫人难道也在这里?正自狐疑,瑟琶声停了。
随后有三个人从屋中走出来,有一个年轻男子,一身正四品的别驾公事服,俗称弁服,是做工精致的朱红色小科绫罗。腰围鹿皮、白色裙襦,革带上犀扣饰金,还挎了一只标配的、走着金线的小小皮囊,小绶、双佩、乌皮履。
此人正是高峻,在他身边有两名美貌女子。一人绝色,他认的得正是樊莺,腰间的红宝石刺得李弥眼睛生疼。另一人美艳端庄,李弥也认得,是崔嫣。
这两名女子一齐上前,冲着李弥长史飘飘万福,尤其是崔嫣,她脸含笑意,让李弥心头一暖、又一寒,暗道,“这便是我的女儿么!看她一脸幸福的样子,分明高峻就是她如意的郎君,可是这小子与我是绝对不会走到一起去的!”
他想,就是冲着柳玉如他也不会。那么冲着自己的女儿崔嫣呢?他会如何?随即心中一阵苦味涌了上来,“又有谁认可崔嫣是自己的女儿!”
高峻冲李弥一抱拳道,“长史大人,在下在屋中便听着像是你在询问我两位夫人,不敢在屋中坐着了,特意出来相见。”
看看高峻衣履鲜明,再看看自己一身的官袍,早已在往来不停的奔走中风尘仆仆。李弥压住心底猛然间翻涌上来的惊讶,在脸上挂上笑回道,“高大人你好自在,原来是两位夫人驾到。”
高峻道,“剑南道各州府筹银一事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输绢大事已定,我这个钦差也该交令了,我两位夫人是特意来迎我回西州去的。如果长史大人有兴致,在下还要邀请长史大人与我同去西州。”
李弥笑问,“不知行期定下没有呢?”
高峻道,“咱们的刺史妹夫还未回来,恐怕他是乐不思蜀了!我只等他回来,见上一面、道个别,也就可以走了!李大人你随不随我去西州?我听说有位十七年洛阳宫的卫士已到了西州,可能与李长史相熟,你不去看看?”
李弥再吃了一惊,想从高峻的笑脸上看出些门道,但是他又失望了。连忙说,“什么卫士,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难道是下官已经老了不成!不过,我仍有心思去西州找高长史聊聊,但要请示过王爷之后才可以。”
他抱拳告辞,出来牵马时感觉自己的手还在微微发颤。贞观十七年洛阳宫的两名卫士早已经不在人世了。高峻故意说出来,分明是在向自己示威:他已经摸到了当年侯君集一案的线索。一想至此,不但是手、李弥觉着连他的心都颤了起来。
“女儿,爹对不住你了!!!”
送走了李弥,樊莺问道,“师兄,咱们那一百二十人为何还不调到雅州来?”
高峻道,“我大哥不派三十、却派来一百多人,有些出乎我的意料。现在军方正找乱民,但愿他们不被军镇上发现才好。告诉他们,没有我的命令,只当是在剑南道做一次潜伏训练,不得乱动。”
樊莺倒不担心藏下来的护牧队还有谁能发现,于是问,“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