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道,“是我。”身边的那些村妇们已然猜到些什么,纷纷围上来看。
阿史那薄布和他儿子雉临上一眼、下一眼,有些无理了打量她。苏氏心中有些不快,又不好表现出来,便问他们,“两位大人意欲何为?”
阿史那薄布看了儿子雉临的表情,便知他已经中意。于是说道,“呵呵,我是与西州比邻的浮图城的大可汗,早就听说西州有位苏夫人,是少有的人物。又听说苏夫人独身一人,于是有心来给犬子说合。别的不敢说,我的浮图城人强马壮、而且将来雉临是要接替我做大汗的。如果苏夫人不嫌弃,那便是我浮图之幸,也是夫人的造化!”
苏氏道,“是哪个人这样说我?小女子只是一位养蚕村妇,没有大人所说的那样好。”
雉临连忙道,“已经有许多见过夫人的人,去浮图城与我说起。今天一见,果然是不错!我是没得说,就看夫人的意思了……”
鲁小余跑上来道,“我不管你们什么城,这里是我们高大人的地盘,你们不经过他点头,偷偷跑过来已经是不对了。什么先不要说,等我们高大人到了再商量!”
雉临瞧不上这位又黑又矮的看门人,撇了嘴说道,“我们与大唐的王妃说话,身份才正是对等,难道一位王妃的去留还凭不得她的本意、还要一位牧监点头?他未免管得太宽了!”
鲁小余往苏氏的身前一挡,“你说对了,我便是高大人派了保护苏夫人的,她有什么事先得我同意,然后你才能与高大人商量,苏夫人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说见就见的!”
菊儿也说,“你们一个大汗,怎么不懂得事从哪边做?我知道从浮图城到牧场村,正该是从新村过来的,怎么还偷偷的和做贼似的、由东面过来?”
雉临被一位女子抢白,认出她便是上一次在温汤旅舍飞走的菊儿。他心中不快、但还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便道,“我又不是来找你,是找苏夫人的,我只该看苏夫人的意愿,别的什么牧监也不该考虑到她前边吧?”
苏氏道,“大人此言差了!小女子能在牧场村落脚,正是投奔高总牧监来的。因而我的去留正该是高大人说了才算,我是做不得主的。再说婚姻上的事情,正该两厢情愿、情投意合,并非是有座什么城、做什么可汗就行了。不然普天之下一家一户者众,都要先做个可汗才可娶亲么?”
雉临到此时还是听不出个希望,心中有些急躁。因为从交河投奔到浮图城的李弥已经拍着胸脯说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李弥说,如果娶了故太子妃,那么浮图城就间接与大唐有了关系,不尴不尬的处境就再也不存在了。他只是说,“太子妃的去留完全不必考虑什么牧监、别驾的意见——连西州都督都不必尿他!”
苏氏到了牧场村,这是第一次有人向她表白此事,但是眼前的这位浮图城的公子,一举一动有些沐猴而冠的架势,直接就被她否定了。
阿史那薄布笑道,“你若是喜欢养蚕,在浮图城不是不能做到。浮图城能够建起牧场,凭什么不会也建一座蚕事房、植一片桑林?只要夫人点个头,谁也拦不住你的。”
高峻正好赶到,接话道,“可汗,你这话在浮图城说说,目前来看还是可以的,但是在我的牧场村,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苏氏和鲁小余一见高大人来了,两人都暗自舒了一口气。阿史那薄布脸上挂上笑,说道,“高大人不会碍人家苏夫人的好事吧?据我所知,高大人家中早已经三妻四妾,难道是心里还有什么想法?”
高峻已经得知他们建了牧场的话,心中早已极不耐烦。同行是冤家,别说他们把马赶到白杨牧的地界去扰乱,就是他把马群放在浮图城里养,高峻的心里已是老大不舒服了。
一听阿史那薄布的话中有话,高大人当时说,“有没有想法不必与大汗来讲,但是你今天所求之事,在我这里断然不行!再去别家求求看吧。”
说罢不等他们说话,便对鲁小余道,“送客!”
鲁小余也看这对父子不大顺眼,碍着人家是可汗,他自己没敢造次。但是高大人明确发了话,那就不大一样了。现在他只听高总牧监的,别人都后退退。当下一伸手道,“两位,赶快请!!”
阿史那薄布父子别看人多,但是高大人的厉害他们谁不知道,两人不敢再有片刻的滞留,一挥手,车驾呼啦啦离开。
路上,雉临对他父亲道,“我哪辈子没做好梦,每一次瞧上个像些样子的,都被这小子搅黄了!上次他抢了我的丽容自己要、还有个叫菊儿的抢去给他管家,这一次又是苏夫人!反正你若是两次三番不与我撑腰,就让你断子绝孙!”
阿史那薄布堂堂的一位城主,名义上也算个大汗,大张旗鼓地过来了,被人家三言两语地打发出来,的确心头不爽。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道,“以为我的浮图城是好欺负的?!走,我们回去放马去!许他放马、便许我浮图城放马!”
放马,与白杨牧争夺地盘的主意,也是李弥给他们出的。这对父子认为,如果再不有所行动,那么不要说西州的人、西州的马就把他浮图城的城门堵死了,那还怎么过日子!
听父亲说出这番话来,雉临就知道,这段好事又泡汤了。
苏氏去看高别驾,发现浮图城的人都走了,他还黑着脸在那里生气。她以为高大人因为自己的事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