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知道高峻除了颉利部四千人、浮图城四千人,就是天山牧二百人的护牧队了。八千二百人虽说人也不少,但苏氏总觉着这支队伍的组成不大让人放心。
她不知郭都督是怎么想的,西州一兵没派。有心问身边这些人一句,但是无论是在郭夫人、还是在丽容的面前,苏氏认为自己这样敏感会招致这两个人的多心,于是强制着把担心压下来。
她想到长孙大人离开牧场村时也没有应下来一个字、说是要给高峻筹划些兵来,那么就是他压根儿也没有这种想法了。
直到外边的兵马都开过去了,苏氏还在想这些事情。不过,她偶尔看到丽容正在与邓玉珑说笑,似乎对出征的高大人一点儿也不担心,又顿觉好奇。
那么自己这人真的不是个旺夫的命?怎么总往不好的地方想呢?人家丽容为啥就跟没事人一样?
哪知丽容像是猜出了她的担心,悄声对苏氏道,“姐姐你只管放心,以前我们也都与你一样,峻只要一出去,我们连饭都吃不下,可他最后还不是风风光光地平安回来?倒是我们这些在家里的憔悴不堪。后来我们都想通了,看顾好了自己,便是对他最大的支援了。”
原来如此。但是丽容的话似乎确认、自己的魂不守舍就是在为那个人担心,她有些不好意思。再想想前些天离开牧场村去山阳镇的思晴等人,不也是走得平静而且痛快、没有一丝的婆婆妈妈、难舍难分?原来如此。
后来郭孝恪过来看望待诏的伤势,苏氏再也忍不住,就问,“郭叔叔,这次西州怎么不加些人马呢?”
郭孝恪有些奇怪她会有此一问,看着她愣了一下,其他人也都看向她。苏氏脸色平静,说道,“我只是想,他这些人组成有些太杂乱了,万一战事受阻产生哗变……”
郭孝恪说,“哗变有可能,我早想到了……我相信高峻也会想到,那我更不能乱动了。西州这点兵要是东抽一下、西抽一下,你再想想后果是什么。”苏氏略略想了想,便点点头,却把丽容等人听了个一头雾水。
郭孝恪说,“哗变一说,我最不放心的是浮图城四千人,阿史那社尔倒是个稳当人,但雉临带了那个女仆也去了,不知道他们是出于什么考虑……颉利部四千人不大可能有二心,再加上高峻那两百人的护牧队,在整体的力量上看,我还不怎么担心。”
“这么说,起决定作用的还是那两百人。”苏氏喃喃道。
郭孝恪纳闷,这样的军情大事,自己怎么会和苏氏说。但高峻领人出去了,西州后方的稳定尤显重要,他不能有片刻的放松。看看待诏无事,都督起身出去了。
郭孝恪走后,这些女子们有些不大相信地看苏氏,纷纷歪着头、眨了眼睛看她,问,“你是女诸葛吗?还懂得哗变!”
苏氏道,高大人执意要带走浮图城的四千人,无形中减轻了西州的压力。阿史那薄布留在浮图城的八千人走了四千还剩四千,而西州人马一人未动,但是龟兹前线高大人那里的压力就大多了。
她说,我看出来郭叔叔也有担心,但眼下的安排却是最为稳妥的。龟兹那里最坏结果是个乱。但乱在了外边、总比乱在西州要好,再说也不一定乱。
丽容说,“姐姐们,我的心先乱了!”另几个人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
焉耆古城迎来了西州的大批人马,留在此地驻守的许多多、苏托儿兴高采烈带人出城迎接。人马扎在城外,高峻先不急着再往前进,先到城中看望焉耆父老。
城是百姓看到高镇守史到来,纷纷上前问塞问暖,老人、孩子、妇女谁都不与他生分,从家中拿出好吃好喝请高大人品尝。这让随同高峻进城的浮图城少城主雉临大为奇怪。
女仆奴必亚在雉临的眼里就是个宝,雉临在田地城一看到她眼都发直,而高总牧监似乎对这个女仆不大上心,虽然她目前的身份是黔州高剌史府上的侍女,但是高大人对雉临表现出来的迫切之意没有表示出一句反对,这就让他大为放心了。
见高大人不发表意见,那就是默认了。奴必亚便随着雉临去了浮图城,对雉临体贴入微,真是好饭不怕晚。而且奴必亚还对雉临说,西州高大人欲伐龟兹,浮图城应该出兵相助。
雉临问,“你说出兵多少合适?”
奴必亚说,“我是从高大人府上过来的,当然你出兵越多越好了,但颉利部那里都出了四千人马,我们人少了总不大好。”于是雉临才去找他爹建议。
奴必亚又嗲嗲地央求雉临,要他带着她一同随军行动,“我是敬佩像高大人那样的人的,真正的男人哪有没上过战场的?少城主你一定不比高大人差吧?”
雉临拍着胸脯儿道,“我哪儿比他差了?去!”
眼下,雉临和奴必亚就被高大人安排在焉耆城中最干净的驿馆里,一呆就是三天,奴必亚又对雉临道,“怎么还不行动呢?这里哪算什么阵前?你去问问高大人是怎么安排的。”
雉临哪里肯自己去,便手拉了奴必亚要出门,却看到在驿馆的大门口被高大人加了岗哨,两名护牧队说什么都不让他们出去,“高大人有令,你们是浮图城最尊贵的人物,不能有一点闪失。”
雉临也觉不出哪里不快,两人回到驿馆,奴必亚嘟哝道,“太没意思!”
正说着,高大人却亲自过来了,冲了雉临拱拱手道,“你我都是领军人物,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