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峻道,“我只剩高尧这一个老妹子了,西州这边儿嫂子就有八九个,拿少了不成,怎么不得三千两。”
丽蓝道,“可我已应出了三千两了,怎么办?”
高大人道,“好办,不是还剩九百缗,你就交九百罢,三千莫动了。”说罢,高峻走了。
麻大发连忙道,“丽蓝,高大人说的更是正事,你就交九百,多的退还你,我给你记上九百缗。”
丽蓝也没不好意思,大大方方退回两千一百缗大钱,帐目也改了。
谢大不会想到高峻和丽蓝在演戏,但他来得快,知道丽蓝那九百缗已经无望,便大声埋怨,“长安有这么大的喜事也不告诉,害我也没预先留出余富!我也少记一千缗,那一千就给长安的妹子!”
谢大嫂是陪丈夫一块儿来的,闻言对谢广道,“那我们也得上一千两的喜礼,这事不能含糊!”谢广点头,两口子记了两千五百缗走了。
但把谢大气了个够呛!心说我还算亲兄弟,把织绫场的大股押给你都借不出钱来,这回一说给长安上喜礼你们倒有钱了。
钱筹集起来,高都督又不大过问,司马刘敦行有了个大展身手的机会。他与户曹罗大人仔细研究了两处村子的走向、规划了街道布局,立意要比牧场新村搞得更好。
牧场村要再度扩建新村的消息立刻传出去,临近各县都瞧出了牧场村良好的发展势头,壮力们茶余饭后谈论的大事就是,“你有没有打算去牧场村?听说天山牧新扩建的三座牧场都在招牧子……”
年轻姑娘们放下了手中的织梭、绣弓,跑到闺中好友那里嘀咕,“要么,我想去牧场村,同样织绫,干嘛不去天山牧的织绫场?”
老人撺掇自家的小子,“你也去试试,到了高都督的眼皮子底下要好好干,万一干得好,也穿一身官袍子来、到你祖父的坟上去烧纸!让我和你娘高兴高兴!”
高峪重操旧业,在两村新址的中间地带再起了三座砖窑、请了烧窑师傅,窑上的烟火再度日夜冒了起来。
刘敦行亲历亲为,带着麻大发和几名手下洒着石灰、在新村址上划线。而建筑的壮役们也在招募中。
他现在没有旁的想法,刘家官职最大的是他了。
他在西州干的好与坏,就代表着中庶子倒下后刘府的气数。一位大员的倒掉往往伴随着一连串的人事变动,但这次却是个例外。
西州的安静似乎也影响着长安,大哥刘弘业的官职也没有动。
但高大人对他反而比之前客气了,这让刘敦行更加认为,自已家中的变故与高峻没有任何的关系。刘敦行的职位没变,对一位失了根基的司马大人,就连那些普通村民们尊重之意也让他感动莫名。
桑林扩植了,从柳中牧场的北大门外,往东一直扩到了旧村的村西、往北到了丽蓝的温汤池子院墙外面。
丽蓝的温汤再往北的悬崖下、便是高峪的紫花苜蓿草场,这里也有一拔儿壮役在施工,他们在修砌一条石渠,将温汤池子中的废水引到草场的地头上去。
修水渠的工钱和石料钱居然由丽蓝出,然后每天泡过的废汤水再朝高峪二哥要钱。
高峪一点儿意见都没有,那些牧子们天天一身的汗泥、马粪,正是草场所需。而丽蓝每一天的每一锅水就收了两次钱。
谢广和谢大听说后,不由得再一次暗叹丽蓝的精明,这哪是温汤池子,聚宝盆又能什么样儿?!
有一次谢大输了个狠的,回家后瞅着媳妇发牢骚:
“穷命脑袋!脑筋怎么和模样一样的不堪!以前天天在那里出出进进,可曾想过建个池子?看看人家丽蓝,脑筋就和模样一样的水灵!我怎么碰不到呢!天生的一副好根基全让你个村妇毁了……”
谢二嫂像斗鸡似的,“你想过!你们哥俩一对儿活宝都没想过凭什么让我想!”
庭州那边,由别驾改任长史的王达,带领一州民众挖渠引水也取得了极大进展,人工水渠已经修过了浮图城,很快便到田地城了。
织绫场的成品绢成批下了机,质量有很大提升,苏殷做了长史后很少再来织绫场,但她画出的许多图样子,这时都在那一匹匹的彩绢上。
有花鸟、有四时景致、还有西州女子们生活、劳作和游玩的片断,有天山牧野牧的、万马奔腾的画面……这就比内地传统的暗格绢、条纹绢更有卖场。
有西域来的专门贩卖丝绸的胡商,先到长安去游玩一番,看看那里的丝绢价格,有的就空手返回来,在天山牧的织绫场进货后西去,而长安的东市里也开了西州的丝绢门市。
当陈赡护着妻子乘坐马车进入牧场村时,他的眼前就是这么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之前他与年轻的牧子们住的通铺,在牧场村没有合适的地方,就直接将马车赶到了新村高大人家,把他从黔州带来的信交给高都督。
柳玉如等人把陈赡的妻子吕氏拉进家里,她们都知道陈赡当初为什么从黔州来这里,因而对这位脸上略显旅途劳顿的女子十分热情。
高峻看信,原以为信是苏殷写来的,但打开后却是崔夫人的口吻,里面也没有黔州抗旱的只言片语。信中说,“赡去西州后,其妻吕氏于都濡县,一人无依,县令李引遣其随赡同返,望为安顿……”
这封信让高峻好生奇怪,按理说,黔州之下一座县中的普通女子,大可不必由一位刺史夫人亲自写信叮嘱。而既然是一位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