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京都也是人心惶惶。
皇帝也急,其实仔细一想:贺桩出府,自是被禁军护得滴水不漏,何辅被打成重伤时,颜宋玦可是还好好的藏在京都,便不难猜到他是心有不甘,想再找何辅比试一番。
若颜宋玦当真是被卫良和所伤,而卫良和是为了替夫人与部下出头,此事便可来个大反转。北燕师出无名,便是真打起来,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可偏偏,卫良和闷不吭声,皇帝能不急么?
皇帝虽也忌惮卫良和日后拥兵自重,可眼下,南盛正值危亡之际,他这个皇帝亦是危在旦夕!
他思来想去,关键还在贺桩!
若是安抚好了贺桩,那可比给卫良和官位加爵还称心,何愁卫良和这头沉睡的雄狮不崛起?
于是,皇帝亲下圣旨,命京都府尹赵子颂彻查此案!
事发当日,何辅虽深受重伤,不过也记着保护现场。是以,彻查贺桩遇袭一事,并不难。
京都府尹赵子颂很快查到馥云公主府上的那辆马车,只涉及皇家颜面,不敢再查,不出两日便速速禀报给皇帝。
馥云一收到此消息,越发觉得此事重大,已惊动了父皇,心里头惴惴不安,坐立难安。
她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去一趟长公主府找容萱。
但容萱正为了柯景睿之事,正忙得焦头烂额,一见她来了,心烦不已道,“你不在府里好生待着,来这里作甚?”
馥云一脸笑容就当头一棒,却也只能忍着,“长姐,听闻赵子颂已查到那辆马车是我府上的,已禀报给了父皇,他一贯听您的,您可得帮我向父皇求个情。”
“求情?”容萱冷眉一拧,“我早提醒过你,别去招惹神侯府的那位,你偏不听!惹出那些腌臜事,如今局势这般严峻,长姐都自顾不暇,你叫我如何求情?”
馥云一听,登时垮下脸来,泪珠在眼眶里打滚,“若不是那小贱人屡屡抢我风头,我何至于咽不下这口气?何况馥云也是为了给您出气,再者,您的帖子还在她手里,咱们说不上谁帮谁吧?”
“如此说来,你这是在威胁我?”容萱听出几分味道,怒目瞪视道,“我可记得,是你求着我,要看看我的印鉴与你的是不是一样。印鉴盖上去之前,那帖子可是空白的!”
“可不管帖子上写的是什么,落款可是您的名儿!”姊妹反目,馥云急了,也顾不得许多。
容萱摇头苦笑,道,“你要如何都且随你,恕不奉陪了!”
言罢,她拂袖离去,任凭馥云如何叫喊,也无济于事。馥云公主气得直跺脚,在长公主这儿讨不了好,她只好进宫向皇后卖乖了!
容萱离开公主府,坐在马车之上,凤眸紧闭。
这两日她为了柯景睿之事,她是殚精竭力。
她回柯府,柯老爷一听柯景睿饷,撇下一句,“这逆子,瞧瞧他这几年都干了些什么!”便拂袖而去!
她又去了凉府,外祖倒是请她进了书房,只道,“圣上龙颜大怒,人人为求自保,不敢吱声。任知荃虽已了无踪迹,但东宫递上来的那份折子,证据确凿,现木已成舟,老夫也只能保大驸马不死而已!”
可他那般骄傲之人,削官收爵之后,便是与废人无异了,死与不死,又有何区别?
她曾套过太子的话,知道这一切,都是拜为良和所赐!
他逼得她的夫君沦为阶下囚,便再也不是她心目中鲜衣怒马的少年了!!
想着外祖的那句“木已成舟”,再想着那夜闯入府里卫良和的决绝,容萱面容酸楚,心里头悲愤交加,紧紧咬着唇,才没让眼泪落下来。
马车轱辘,总算到了天牢。
容萱由下人扶着下车,立得挺直,微微侧眸,问道,“把食盒带上。”
她只带了一名侍女,手拿帕子捂着鼻子,一路畅通无阻,总算是见到了柯景睿。
容萱屏退了侍女和狱卒,蹲下身来,只顾将食盒里的东西端出来,低头道,“你这几日也瘦了,快吃些东西吧?”
柯景睿盘腿坐在草席之上,天热,身上散着一股子的酸味儿,发丝凌乱,面庞蹭了灰,这几日,也只她肯来看自己,不禁感叹世事无常。
几日不见,她虽仍旧是一副端庄高贵的模样,但瞧着眼窝陷下去不少,眼眶通红,想来定是哭过了。
他最不愿的便是她这般哀伤的模样,倘若此次他活不成,他并不介意将她远远推开……
思及此,他狠下心来,唇角勾起一抹嘲弄般的笑,故作戏谑道,“他亲手把我送进大牢,说不定还惦记着你哪。你也只需把那小丫头弄垮,便可与旧情人双宿双飞,难为你还记着我这个阶下囚。”
容萱瞧着他这副落魄的模样,听着他剜心的话,鼻头一酸,却也心知他心情不好,不愿与他起争执,只道,“你快吃些东西吧……你放心,我已跟赵子颂打过招呼,牢卒断不敢寻你晦气!你好生待着,我会替你想法子……”
柯景睿听着她的喋喋不休,悲痛交加,忽而起身,迈腿几步走到她面前,把面前的小碟子狠狠一踢,狠心喝道,“吃什么吃?你还听不明白么?我叫你滚,我不在意你找什么人,我不要你了!”
他面色恐怖,渗人得慌,外头的狱卒听到动静,生怕长公主有个好歹,立马闯进来。
却被容萱勒令,“退下!”
牢头顶着压力,